下班回來,我手裏拿著剛買的煎餅,不要香菜不要辣椒。很燙。很香。電梯等了很久終於來了,我以為會湧出一大堆人,卻發現隻有一個瘦高的男人,裹著電視劇裏希臘人的那種白色長袍,牽著一條狗。我用餘光掃了他一眼。這個人是不是腦子不正常,穿成這樣去遛狗。他的狗頭頂全禿了,估計生了什麼病。
他走出電梯,我走了進去。那隻狗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嗅了嗅我,估計煎餅的香味引起了它的注意。
電梯到了十二樓,樓道很暗很暗,物業還是沒有來修走廊的燈。都不把人當人看,老子又不是蝙蝠。開門,繞過客廳,丟下書包,直徑到了房間,一屁股坐在床上把鞋子脫了,有一種解放的感覺。脫了鞋子,沒有去洗手,直接抓起煎餅就咬了。味道不錯。
我剛剛搬到這裏一個月,另外兩個合租的人我不認識。隻是有一次看到其中一個坐在輪椅上,是個老頭子。還有一個時常站在他身邊,一個人嘀嘀咕咕。
這裏一個熟人也沒有,一個人出去上班,一個人回來休息。算不上是家,隻是一個睡覺的地方,所以不是很在乎環境怎麼樣。這是一個外地省份,離家很遠,所以也就過年的時候回去一趟。要是我死在這裏,估計也要好幾個月以後才有人想起來吧。活著的時候被身邊的人遺忘真的很不爽。但我也保持著冷漠和距離感,別人也被我低垂的眼神忽略了。我們是彼此的牢。
房間的隔音效果不好,我聽到走廊上傳來的狗吠聲,這個小區的人很喜歡養狗,也許每家人養了不止一條,有的時候從電梯裏出來,看到有人連續三天都牽出不同的狗。我也就隻有在自己下班不那麼累的時候有心情觀察觀察這四周。
我突然又想起了我停在地下停車場的自行車。不,應該說是我慌亂之中拋棄在那裏的。我突然很愧疚,我要去救它。它作為自行車的生命不該如此。
我努力回想那天在地下停車場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腦袋裏一片黑暗,什麼形象也沒有。走廊裏的狗還在叫,好煩,我要安靜的回憶。等等,那天在停車場的暗處遠遠地也傳來了狗叫聲。對,那裏有狗。可是,我絕對不是被一聲不知來自哪裏的狗吠嚇跑的。是什麼嚇的我沒有記憶了?
紅色的夕陽透進我的窗口,房間裏一片火紅。我躺在床上,看著火紅的天花板。
我好累,後來睡著了沒有再繼續想。
醒來的時候我又躺在了一樓最西邊儲物房裏麵,那扇房門因為裏麵沒有值錢的東西所以一直不上鎖。大家把自己不要的舊東西往裏麵扔。我又夢遊了吧?那個時候電梯為了節電已經停掉了。樓梯間的燈也都沒有修好,但是它們是什麼時候開始全都壞掉的?我摸黑回到了12樓的房門口,開門進去。慶幸合租的兩人沒有鎖門的習慣,我就不用告訴他們我夢遊了。
我悄悄地爬回床上,馬上又睡著了,夢到了那個瘦高的男人和那條嗅我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