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那塊鬧中取靜的街心花園,是老頭老太太們每天早晨的好去處。
話說這天一大早,老王頭帶上他心愛的寵物狗“鬆鬆”來到街心花園。鬆鬆是條純種英國斑點狗,長得細腰細腿的,雪白的皮毛上布滿漂亮的黑色斑點。咦,怪了?老王頭突然發現,平時走起路來總是喜歡昂著腦袋,步子邁得不緊不慢,頗有幾分“紳士風度”的鬆鬆,此刻怎麼拖著尾巴,套拉著腦袋,變得一副縮頭縮腦的驚恐模樣。
老王頭有點生氣,他拍拍鬆鬆的腦門,咳喝一聲:“朋友,神氣點!”可是鬆鬆不但沒有挺起身子,反而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可怕的哀鳴,然後扭轉身子,一頭鑽進冬青樹叢裏,死活不肯出來。
奇怪?真奇怪?突然老王頭聽到不遠處兩個打拳的老頭老太太在嘀咕,一個說:“誰家的狗,也不牽牽好。”另一個說:“是呀,家裏怎麼能養這麼大的狗?嚇死人了!”老王頭手搭涼棚,朝說話處瞄去,果然發現在他左前方有一頭渾身黑毛、個頭高大的狗,直挺挺地站立著,它的眼睛裏閃著兩道熒熒的光,脖子上套著一隻亮晶晶的金屬圈。
老王頭再仔細一看,不由嚇出一身冷汗。“這哪裏是狗?這是狼呀!”老王頭出生在山區,是狼是狗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老王頭這一叫喚,在花園裏打拳、散步的老頭老太太們可就亂了套。他們大叫著:“不好了,狼來啦!快逃呀——”“嘩啦”一下,人們紛紛朝四下逃去。
這頭正在悠閑地散著步的黑狼,被眼前這一片突然混亂起來的場麵,弄得似乎有點無所適從。它仰起脖子,張開大嘴,朝天“嗷——”的一聲嗥叫。啊!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狼嗥”。老王頭嚇得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黑狼也許被眼前人們來來往往的奔跑場麵所刺激,它也撒開四腿,在街心花園裏橫衝直撞地奔跑起來。
老王頭算是資格老的,他幹脆趴在地上,屏住氣,眯縫著眼睛,不敢輕舉妄動。黑狼跑過他身邊時,也沒留意。黑狼繞著街心花園跑了一大圈之後,便身子一躬,“嗖”的一下,躍過冬青樹叢,上大街溜達去了。
且說在老王頭報警之前,110已經接到了十幾個行人的報警電話:一頭身份不明的黑狼出現在大街上!
這還了得!幾路警察立即分頭出動。指揮部命令:一定要控製住這頭黑狼,決不讓它危及老百姓的生命安全。
正是上班時分,來來往往的上班族們突然麵對一頭體魄健壯的狼,其驚恐程度是可想而知的。人們驚叫著四處逃竄。為了怕驚動、刺激這頭身份不明的狼,在大街上行駛的各種車輛,也在警察的指揮下一一停了下來。
黑狼沿著人行道,搖擺著大尾巴,自得其樂地散步。
人們全都逃到對麵的人行道上。然後,他們一個個屏住呼吸,伸長脖子,探頭探腦地觀察著黑狼的一舉一動。
黑狼邁著碎步,一溜小跑,如入無人之境。它走到了拐角口,一頭撞上一個手提著小籃子出來買牛奶的大個子男人。這個男人沒提防,被黑狼一撞,身子一晃,籃子裏的牛奶瓶掉在地上,“啪”的一聲,碎了。
大男人顯得很生氣,他眼珠子一瞪,朝四下大叫著:“喂,這是誰家養的狗?也不好好牽著,橫衝直撞的,把我的牛奶瓶撞碎了。賠!賠我的牛奶!賠我的牛奶瓶!”
大男人看沒人理他,便一把拽住黑狼脖子上的金屬圈,氣呼呼地說:“沒人出來賠我的牛奶、牛奶瓶,我就牽它去抵債啦!”說著,他拽住黑狼脖子上的金屬圈準備開路。
黑狼被他一拽,拽得喉嚨很不舒服,它惱怒地扭動著脖子,張開大大的嘴巴,露出兩排尖尖的牙齒和一條長長的舌頭。
大男人一見,“我的媽呀!”他嚇得慌忙鬆開了手。同時,他隱隱聽到對麵馬路傳來的一陣陣叫喊聲:“朋友,這不是狗,是狼!”“朋友,快逃!”大男人一聽,渾身哆嗦,拔腿就逃。
顯然,黑狼討厭見了它就跑的人,它齜牙咧嘴地朝著大男人逃走的方向追去。幸好半道上它突然對掛在理發店門口的一隻紅藍白色的旋轉燈發生了興趣,便停止了追擊。要不,今天這個大男人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黑狼站在剛剛開始營業的理發店門口。它抬起腦袋,饒有興趣地打量起那隻會旋轉的燈。它試著往上蹦了蹦,可惜旋轉燈裝得太高,它夠不著。於是,它幹脆盤腿坐下,雙眼盯著那隻轉燈,身子一動也不動。
此刻,一隊警察正貼著牆根,悄悄地朝理發店方向包抄過去。
突然,理發店緊閉著的門開了一條縫。一個小女孩從裏麵搖搖晃晃地走出來。緊接著,一個滿頭繞著發卷的年輕母親,驚叫著追趕出來。
可是,那個小女孩已經跑到黑狼跟前。她伸出胖胖的小手,竟撫摸起黑狼扁平的腦門。黑狼的尾巴翹得高高的,它似乎很樂意讓小女孩摸它的腦門。年輕母親見狀,發出一聲尖叫。不遠處,一個長著四方臉的警察,連連朝這位年輕母親擺手示意:不要靠近狼!不要驚嚇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