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到了。”蔡恬轉過頭,輕輕叫醒葉栩。
“唔……”葉栩揉揉眼,道:“到了啊?我又睡著了,放我下來吧,謝謝你。”
“謝啥。”蔡恬走進籬笆圈住的小院內,將葉栩放在地上:“父子不言謝,你這樣說讓別人聽見該有閑話了。”
“嗬嗬……嗬……”葉栩傻笑了兩聲,這個“父子”聽上去著實別扭,“那個……蔡恬啊,我應該向你做個自我介紹,要是沒人的時候你就叫我的名字吧,別老爹啊爹的叫,我畢竟還是單身呐。”
蔡恬想了一下,覺得平白管個陌生人叫爹也欠妥當,便點頭答應。
葉栩挺直腰板,清清嗓子,開始自我介紹:“我姓葉,樹葉的葉;名栩,栩栩如生的栩,這個栩你知道吧?”蔡恬搖頭。
“你爹不是有教過你識字嗎?”
蔡恬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寫了幾個字:“教過這些。”
葉栩拐過去一看“之乎者也”果然不愧是古代的窮書生,張口就是古漢語的文言文助詞。
葉栩從蔡恬手中拿走樹枝,在地上寫了“葉栩”兩個字,一筆一劃及其工整,還在上麵用拚音加以注釋。
蔡恬看不懂,隻是覺得拚音看起來有趣,跟鬼畫符似的。便道:“這個符號我知道,鎮上的張神仙都會畫,他畫符的時候符號更多呢。”
葉栩聽到這話差點氣昏過去,老子寫的正經漢語拚音,這崽子居然拿這個跟江湖術士的符咒相比。真是孺子不可教。
“罷了罷了,先收拾屋子,好好休息一天。改天我再慢慢教你。”
蔡恬“哦”了一聲,推開陳舊的木門。屋子裏透光不好,通風倒是挺不錯,粗製的木窗還“吱呀吱呀”地來回搖晃,感覺快要壽終就寢了。
蔡恬前腳進屋,葉栩後腳也跟了進去。“啪”地一聲,葉栩覺得自己像是一腳踏進了溪裏。低頭一看,屋裏那個積水呀都快沒過腳踝了。
“這是啥情況?!”葉栩茫然地看著蔡恬。
蔡恬像是早已習慣了,不以為意,拿起一個木質水瓢,蹲下來往外舀水:“爹……葉栩,這個茅屋是我和爹剛搬來的時候村上人幫忙一起搭建的,過了這些年,茅草已經腐壞,這幾年逢大雨必漏,我也添過幾回草,但管不了多久。原本打算這次去鎮上賣了糧食換些工具回來伐木重新修葺一下,沒想到我爹他……”
原來是這樣。葉栩怕蔡恬想起傷心事,便向蔡恬要了一隻水瓢,也加入到舀水的行列。
等兩人把屋中積水清理幹淨,天色已晚。兩人忙得滿頭大汗,肚子也“咕咕”直叫。下午在河邊吃的那些魚肉早就消化殆盡,葉栩眼巴巴望著蔡恬。
蔡恬看到葉栩餓得眼冒綠光,不由覺得好笑。重來沒見過爹露出這種表情,以前的爹再餓再難受也不會表現出來。蔡恬時常惹他爹生氣就是想在爹的臉上看到更多的表情。現在爹的魂魄換了個人,雖然很難過,但能見到不一樣的爹,蔡恬也算有個安慰。
“葉栩,你喝粥麼?”
葉栩猛點頭,不管是什麼,隻要能吃,統統都上吧。
“那你稍等片刻,我去煮。”
葉栩登時像泄氣的皮球,現做啊,還得等多久?
蔡恬自然看出了葉栩的心思,他讓葉栩坐在院裏的石凳上等著,然後去主屋旁邊的小屋裏拿出幾根黃瓜。
“餓的話,先吃這個吧。今年的黃瓜水分特足,我爹最喜歡吃這個了。”
葉栩接過來,翠綠的黃瓜水水嫩嫩,根根都很飽滿。咬下一口瓜香立刻盈滿口舌,汁水清甜可口。不愧是綠色蔬菜啊,這種純天然無化肥的蔬菜葉栩好久沒吃到了。
看到葉栩滿足地吃著黃瓜,蔡恬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了。做飯的時候還哼起了小曲兒。山裏娃天生就有一副好嗓子,葉栩邊吃黃瓜邊聽葉栩的小調,再一次覺得穿越過來是對的。
“爹,可以吃飯了。”蔡恬將土坯碗端到葉栩麵前,濃濃的米香撲鼻而來。
“好香,你的手藝不錯啊。”土坯碗裏的粥不是葉栩想象的那樣清稀,反而很濃稠。青綠菜葉、黃豆混著小米熬製出味,格外香濃。
“嘿嘿。”蔡恬抓抓頭,傻笑兩聲。能得到爹的稱讚不容易,長這麼大爹就誇過兩次,一次是完整寫出爹所教的漢字,還有就是這次。蔡恬的臉隱隱發燙。
“別光看著,你也吃啊。”
“嗯。”
兩人一時無話,都埋頭喝粥。此刻夜幕已臨,葉栩邊吃邊想這晚上的睡覺問題這麼解決。剛才進屋就看見一個土炕,那炕有點大,還搭了個台階,葉栩不知那是何意,當時忙著舀水也就沒有細問。現在要不要問問他呢?
蔡恬邊吃邊想,附在爹軀體的這個葉栩,性子溫和又心軟,對自己僭越的行為並未多加排斥,一會兒睡覺的時候要不要再試探試探他。喜歡爹很久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爹產生悸動的感覺。毛子說那叫喜歡,人到了一定年紀都會這樣,毛子就喜歡了鎮上一個大戶人家的丫頭,他說做夢都跟那丫頭在一起呢,還做了……蔡恬想到這裏覺得身體有點發熱,下身繃得緊緊的非常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