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恬,那個是不是玉珠?”葉栩遠遠地看到籬笆院邊站了個人,衣服的顏色有點像早上碰到的玉珠,距離有點遠樣貌看不太清楚。
蔡恬停下腳步用手擋住額頭朝前張望,看了一會兒才道:“是她,她在我們家門口做什麼。今早的事被她撞見,她現在上門定沒好事。要不我們等她走了再回去?”
葉栩也納悶玉珠在此等候所為何事,她若是將事情告訴她娘了,現在應該不隻她一人在此傻等,她一個大姑娘站在一個鰥夫的門前,就不怕落人口實嗎,古老封閉的小山村對女德這方麵很看重。葉栩思來想去也不知玉珠意欲何為,但蔡恬的話葉栩並不讚同,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看她的樣子應該是等候多時了,我們始終得回家,她若是等到晚上都不走,我們豈不是要露宿野地?”
蔡恬嘟噥了一句“女人真麻煩”還是乖乖地跟在葉栩身後,朝家門口走。
玉珠腿都站麻了,終於看到蔡恬父子出現在小道另一頭,玉珠朝前走了幾步,覺得不妥又退了回來,低頭站在原地默念了幾遍要說的話。
“一會兒說話稍微注意一點,她畢竟是個姑娘。”葉栩邊走邊叮囑蔡恬。
蔡恬嗯了一聲,“我早上那番話並非針對她,是她娘太過分了,哪有婦人不顧臉麵逼迫別人娶自己女兒的,村裏頭這麼多男人,非要來纏你。”蔡恬早就看玉珠娘不順眼了,三番兩次登門,軟硬兼施的逼婚,那嘴臉看著就讓人來氣,往日話語還很含蓄,雖有那意思但並未道破,今天倒好開門見山地要把女兒嫁過來,還擺著一副我女兒嫁給你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的樣子。真是太討厭了。
葉栩哪能不知蔡恬心事,可人在世上走一遭,會遇到許多好或不好的事,若事事都與人計較,逞一時口舌之快,將小洞捅成大窟窿,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蔡恬涉世未深,個性有些魯莽,葉栩怕他快人快語得罪人,所以時刻都在教育提點他。
“她娘隻是個普通村婦,或許沾過一點墨水,丈夫又跟府衙的人沾親帶故,說話大套也是在所難免。你是個男人怎可與她一般見識,她說娶,我們就一定要聽她的嗎?你跟她吵了幾句到頭來還是不了了之,反而窩了一肚子氣還傷害了玉珠。你記住以後說話做事要以理服人,不是比誰吵架聲音大,耍潑能耐高。”
蔡恬聽著葉栩的話,細細咀嚼後覺得頗有道理。
葉栩在身邊的日子雖不長蔡恬卻覺得自己跟他學到了不少東西,從待人接物到農田治理,許多小事上就能看出葉栩學識淵博,性格溫和謙遜,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跟他在一起生活都充實了許多。越是這樣想蔡恬越怕失去葉栩,一種患得患失的情緒在胸間揮之不去。
“蔡公子。”
蔡葉二人剛走到門口,玉珠就朝葉栩喊了一聲,清脆如鶯的聲音和早上的尖利叫聲形成了強烈對比,此刻的玉珠給人一種溫婉可人的感覺。
“蔡小公子。”
玉珠麵帶微笑,又衝蔡恬喊了一聲。蔡恬麵無表情看了玉珠一眼:“我是山野農夫,叫我蔡恬就可以了,別公子公子的,聽著牙酸。”
玉珠笑容一滯,雖已做好被奚落的準備,可蔡恬一來就不留情麵,讓玉珠的顏麵有些掛不住。
葉栩見勢不對,即刻插話解圍:“玉珠姑娘在此等候,所為何事?”
玉珠看了一眼蔡恬,麵露難色。
“蔡恬,你先把籮筐拿進去,免得草木灰亂飛。”為了避免尷尬,葉栩隻好支開蔡恬。
蔡恬也看到了玉珠臉色的變化,心道:“什麼事我不能聽?你想我走,我偏不走。”
葉栩見蔡恬沒動,又喊了他一次,這次聲音裏帶著嚴厲。“蔡恬,沒聽到我的話嗎?你進去把衣服也換一換,我稍後回來。”
“葉……爹……”
“快進去,我的話你不聽了嗎?”葉栩瞪了蔡恬一眼,虧自己剛才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育,他卻一點都沒聽進去,脾氣強得像頭牛。
葉栩動氣了,蔡恬不再執拗,黑了一張臉挑起籮筐進了小院。
葉栩本打算讓玉珠進院子裏坐一下,可想到蔡恬黑臉的表情,葉栩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葉栩從院裏抬了一根板凳出來讓玉珠坐,玉珠有些受寵若驚,連連道謝。
“沒請姑娘進門有失禮數,姑娘有何事不妨長話短說,你獨自一人在我家門前走動容易招人非議。”葉栩並未和玉珠坐在一起,而是站在她身側。
“蔡公子……”玉珠望了葉栩一眼,又迅速低下頭,“玉珠此次前來是想拜托蔡公子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