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了。”
侯希白站起身，目光凝視著那扇先前被他打飛的木門，卻不敢投向門外披著月色閑庭信步一般悠然而來的身影。
“師妃暄？”
寇仲驚叫出聲，苦笑了下，瞥看侯希白一眼。
“若不是相信侯公子的品性，我還真要以為你是來打這馬前卒，讓師妃暄以逸待勞，把我們一網打盡哩！”
侯希白已經恢複了瀟灑的模樣，手中的美人扇輕扇，說不出的風流倜儻。
“那在下便謝過寇兄的信任了。”
徐子陵凝視著漸漸走近的師妃暄——一襲淡青長衫隨風拂揚，說不盡的閑適飄逸，俯眺清流，從容自若。背上掛著造型典雅的古劍，平添了她三分英凜之氣，亦似在提醒別人她具有天下無雙的劍術。
她是如此年輕。
半闋明月剛好嵌在她臉龐所向的夜空中，把她沐浴在溫柔的月色裏。份外強調了她有若鍾天地靈氣而生，如川嶽般起伏分明的秀麗輪廓。
這是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那麼自然的、無與倫比的真淳樸素的天生麗質。
瞥看了一眼侯希白，徐子陵笑了起來。
“我至此方體會到侯兄對她的讚語絕無誇張。”
“小陵你莫不是對這師妃暄一見傾心？”
寇仲狀似不經意地開口，和平日裏一樣帶著戲謔的口氣，卻隻有他自己知道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有著怎樣的緊張和壓迫。
不同於麵對著強大於自己的敵人時候，被壓製的同時也會生出戰意和興奮的心情，而是油然而出的對一種名為命運的虛無存在的挫敗。
寇仲這話接的太快，侯希白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徐子陵也看向寇仲，微微皺了皺眉。
“仲少為何會這麼說？”
語氣中有些薄惱，徐子陵自修行長生訣後，越發不喜開這種玩笑，何況麵對的是完全讓人生不出絲毫綺麗念頭的慈航聖女。
寇仲啞口無言，幹笑了兩聲。
跋鋒寒笑了起來，對著停在不遠處的師妃暄一抱拳。
“來者可是師小姐？”
師妃暄微微一笑，柔聲開口。
“妃暄實在不願於這種情況下和三位相見。”
她看向侯希白，眼中似有情卻更似無情，傾訴出對生命的熱戀和某種超乎世俗的追求，隻叫人想要一探究竟，讓那雙眼眸中徹底地印上自己的身影。
“希白亦在此處，卻是替妃暄操勞了，多謝。”
侯希白笑了笑，知曉她是要自於寇仲三人相談，便隻對他三人略一禮。
“今日得交三位，希白甚為榮幸，可惜水有長流人無常聚，後會有期。”
和師妃暄擦肩而過的時候，侯希白停下了腳步，他看著師妃暄的眼神依舊帶著那種欲罷不能的癡迷，卻仍然很中肯地開口。
“妃暄若是仍將希白視為朋友，便聽得我一句，和氏璧一事，與他三人並無關聯。”
師妃暄一雙清涼美眸凝視著侯希白，唇角揚起柔和的微笑。
“希白相信他們？”
“我相信他們。”
侯希白毫不猶豫地開口，瞥看徐子陵三人一眼，略略頷首。
“妃暄還請多加小心。”
“妃暄省的。”
師妃暄點了點頭。
“多謝。”
侯希白的身影漸行漸遠，消失在夜色中。
師妃暄卻是不離開亦不向前，站在月色中宛如一尊飄然欲飛的雕塑。
“師小姐已經聽聞侯希白的話語，是否仍想親自確認一下？”
寇仲打破了這安靜的氛圍，略帶些玩世不恭的話語一刹那就將眾人從師妃暄不經意營造出來仙靈之界拉回了紅塵滾滾的凡間。
師妃暄並沒有向他們瞧來，丹紅的唇角飄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檀口微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