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瞬什麼都不說，隻是疲憊得直沉沉的咳著，感覺喉間又有些濕膩，他不想被慕容絕發現，於是輕緩的咽了下去。
“絕 ，王兄特意再招你回來，是想要告訴你件事……王兄怕是，要死了，你……答應王兄件事，好不好。”
已經不再是皇兄了，而是全然變成了單純的兄長。
慕容絕沉沉的抬眸凝，眼中渙散的焦距凝在起，看清慕容絕的瞬間，整個人隻僵忪在原地，沉握起了手。
這是個什麼樣子，何時起，三千黑發盡成白。
短短的時間內，如此大的變化，可能連同慕容絕自己都沒發現。
頭發全部披放在背後，可在此刻這些搖曳的燭火下，隻看得令人觸目驚心，縷縷黑發變白，白中摻雜了幾縷黑，儼然已經是個耄耋老翁的樣子，唯有不同的便是那張年輕的臉龐。
慕容絕此刻的大手沉沉收，緊握得連同心間都緊緊擰在了起。
慕容絕在前頭，就這樣在燈火下慢慢垂了頭，喉間的濕膩還沒有完全吞咽下去，讓他短時間內沒有辦法好好說話。
此時隻是緩緩的咽著，殿閣內的氣氛有些悲涼。
“皇兄。”慕容絕沉沉出了聲。
聽到了慕容絕這聲喊叫，慕容絕想笑，喉中的鮮血差點就這樣噴灑出來。
“嗯。”要多勉強，才能回應這個“皇”字？
此時此刻，他多希望……自己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個擁有平凡家庭的人。
他也隻想當個好兄長，個好夫君，可此時看來顯然是不可能了……
他是國之君，縱然是到了那要死的時候，也隻能必須在這條路上個人堅挺的走下去，走到最後。
哪怕是要死了，也要用最後的力氣，再去布盤棋局，安撫好天下。
他不是個好帝王，他要撒手將整個江山不管了，但此之前，他也隻能盡力做好最後份事情。
此時終於淡淡的笑著，將那喉中最後口血吞咽進去，令整個人多了幾分精神，終於再次緩緩抬頭看。
“你……還是不原諒王兄是嗎？”
慕容絕此刻就看著燈火迷離中的慕容絕，看著他俊顏白發，說不出的猶如抽絲般，到了盡頭。
手已經牢牢握住了，指尖掐得泛白，說不出的疼。
“沒有。”
“王兄……知道，你不原諒王兄。”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人。
終究是……到了這最後的時分，皇兄還是皇兄，他還是兄長，卻已經不是最親近的兄長。
至親兩個字就像是把刀，在他心間沉沉的捅著。
此時扯了扯嘴角笑，卻已經不再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抬眼，虛弱的看著此時站在慕容絕身後的夏忻雲，想要將他方才說的那些話，繼續說下去。
卻是礙於夏忻雲在場，此時沉沉出了聲：“夏將軍先下去。”
聲音裏仍帶著威嚴，雖已是油盡燈枯，可身上的王者之氣卻仍是不能叫人忽視。
夏忻雲此時站在慕容絕身後，就這樣看著這三千青絲都成了白發的慕容絕，此刻已經知道今日過來稟報的公公說的大概都是實話了。
驀地隻斂了眸光，看了看這寂靜的殿內，個人都沒有。
確實不是有異的樣子，也不是場騙局。
個人是裝不出這般樣子的……
這才緩緩動了動身影，就這般看了慕容絕眼：“王，我先出去在外待你。”
慕容絕幽沉了眸光，頷首。
而後便是夏忻雲絲毫不拖泥帶水的腳步聲，利落而去。
慕容絕就這樣看著眼前的兩道身影隻剩下道，眼前模模糊糊的……這才動了動嘴角笑。
柔沉了聲：“再走上來些吧，皇兄看不見你。”
慕容絕的手抽了抽，此時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樣的感覺，就這樣頓了半晌，然後走上前來。
邊是夏忻雲離去的聲音，邊是他在大殿裏麵再往裏走的聲音，兩道聲音沉沉的交織，讓人覺得無端壓抑。
慕容絕聽到外頭出去後那重新合掩上的門聲，這才笑了。
笑中帶了些許自嘲與哀寂：“王兄這次，怕是真的要死了。”
慕容絕此刻聽著這沉沉的話語聲，帶了些虛弱，整個人都沉默得仿佛在遊曆山川地獄。
慕容絕此時也不顧慕容絕有沒有反應，他隻是想要將心中所想的說出來，安排好他身後的事情。
他現在實在是太累了，累得仿佛整個人閉眼就能徹底睡過去。
仰著頭，看著眼前燈火迷離，還有慕容絕道虛而模糊的身影，笑了笑：“所以王兄要見你，無論如何也要見你次……”
“王兄。”似是被感染，話語中的稱謂也有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