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夫人聽著百裏侯曄的話,目光也深……餘光看向了外頭等著的綰綰。
目光還是直直看著百裏侯曄,到底是夫妻多年,下就明白了夫人是什麼意思:“我護送到了地方,就回京了,不過來去隻有天,你這是什麼目光?”難不成怕他在外頭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不成?
夏侯夫人這才鬆了口氣:“彥兒問你的問題,你朝著我吼什麼?”對綰綰的敵意少了分。
百裏彥卻是鬆了口氣,綰綰不是爹的,那麼便是……煬帝之女?
邪眸又迅速暗了下來,不是親兄妹,可兩人終究有了夫妻之實,堂兄妹又如何……終究是亂了倫。
百裏侯曄似也發現了不對,看著百裏彥目光沉,自己的兒子,怎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目光迅速朝外看,隻看到外頭安靜站著的綰綰,低垂下來的小臉,精致的官,長開了定是傾城色。
綰綰此時也抬起了眸,就這樣對上了百裏侯曄的目光,打了個顫。
百裏侯曄也起了波瀾,這張小臉……
看向了百裏彥:“這是誰?”
他氣得哆嗦,話語裏竟然帶了低喝,藏了幾分驚怕。
身經百戰,自然比夏侯夫人要來得敏銳,犀利的眸光下就辨出了綰綰像誰,下子就打了個顫:“彥兒!”
這個女子,分明就是百裏彥帶回來的,這眉眼……像極了煬帝。
他到底想做什麼?去哪弄了這個女子回來?站在這夏侯府裏,兩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她靜靜等著百裏彥的樣子,也像是忐忑不安……
百裏侯曄問完,目光已經從百裏彥身上挪,停放在了綰綰身上。
興許是這聲音問得急,於是也聲音大了些。
綰綰下子就抬頭,站在殿旁朝外望了進去,下便對上了百裏侯曄的目光,她怕得顫了下,手也緊緊握起。
那樣的目光……像個嚴父般,帶著千軍萬馬的氣勢。
在戰場上的威嚴用在她身上,她怕得不像話。
百裏彥也深了眸:“爹。”
百裏侯曄把目光從綰綰身上收回來,認真的看著百裏彥:“你給我老實交代,她到底是誰?這次出去,你又給我惹了什麼麻煩回來?”
難道……難道那個女子是煬帝流落在外的骨血?另外兩個侯爺個已經歸天,個年邁十,不能人道……流落這女子這般大的骨血在民間,顯然不易,最大的可能隻有煬帝……
百裏侯曄老眸挑:“難道你……難道……”
夏侯夫人這會兒反倒是沒反應了,臉上閃過瞬不自然的神色……
“她是綰綰。”百裏彥此時出聲。
百裏侯曄退了步,放輕了聲音:“你說,那個女子到底是誰?”
若是他在外,發現了這個女子,將她帶回來,認祖歸宗,那便還好說,最怕的是……
百裏彥神色暗,邪氣不見:“爹。”
百裏侯曄大手捂起了心口,最怕的事情成真。
百裏彥是他所生,到底想著什麼,他怎會不知道?但凡親手拉扯大,看著他長得如今的樣子,雖然眉目不是百分百像他,但性子裏那點“硬”氣倒還是像他的,見他如此生氣而不反駁,看來就是做了錯事……
百裏侯曄威壯的身子轉,沉沉的氣勢:“你隨我進來!”
眼看就要把百裏彥往大殿的側帶,要將他領進書房教訓頓。
不……如今已不是教訓的事情。
夏侯夫人也驚,心怕出了什麼事:“侯曄!”
百裏侯曄已經沉沉的走向前……
綰綰這會兒隻怔怔的直朝裏看,方才夏侯爺看她的時候,已經把她的目光吸引進去了,看到裏頭的動靜聲,雖然聽不清裏頭是在說什麼,可顯然看到裏頭像有了爭吵。
這刻看到夏侯爺黑著臉走了,而百裏彥僵了僵身子跟上,唯獨剩下夏侯夫人站在殿中神色難明。
綰綰下子就緊緊扣住了自己的手,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腳尖上已經沾染了泥土,是方才下轎輦後走了幾步染上的,擱在平常,她定不會覺得這是如何……可此時,在這雕梁畫棟的大殿的映襯下,她隻覺得自己這般卑賤。
彥和他爹吵架了,是因為她吧……方才那道目光。
她感覺得到,那道目光看向她的時候,分明是飽含了深意……
綰綰輕輕的抽著氣,站在這殿前,顯得如此寥落。
沒有了娘親的她,隻剩下了彥,天大地大,她有時不知自己到底是如何……現在,自己又是以什麼身份站在這裏呢?
她低著頭,隻聽到了陣腳步聲。
抬起頭,是夏侯夫人走到了麵前。
牡丹擁簇,雍容華貴的婦人:“綰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