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我們的鋼刀團(二)(1 / 2)

宿舍,是我們開大雜會的地方,我們經常會聚在一起,咒罵魔王,也會在閑暇的時候,躺在床上,享受這舒服的一刻,這難得的一刻。

柯誌鵬總是會躺在床上,抱著一本《特種作戰與狙擊戰術》翻來覆去地看,一絲不苟,甚至看著看著,就會匍匐在床上,然後擺出幾個奇怪的姿勢,但那姿勢,看著又是那麼熟悉,而且,這姿勢,甚至一擺就是一個小時,一動不動。

魔王之所以會說柯誌鵬有當狙擊手的潛質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在一次野外訓練潛伏的時候,柯誌鵬在那一片雜草叢中,潛伏了整整一天而沒被那群老兵油子發現,這是做狙擊手的必要條件,潛伏、狙殺,隻有保證自己的安全,才能夠有效地狙殺地方指揮官或者重要人物。而我們,卻接二連三地被揪出來,然後是俯臥撐,再潛伏,再蛙跳,我也不知道柯誌鵬那小子為什麼會那麼沉得住氣,反正讓我去那麼玩,是絕對玩不了的。

“藍臉的竇爾敦,盜禦馬啊~~~紅臉的關公戰長沙!黃臉的典韋,白臉的曹操,黑臉的張飛···”猶生總是會在休息天擺著舒服的姿勢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一搖一晃地唱著說唱臉譜,鼻子裏哼著後鼻音腔。

“我說你別哼哼了行不?煩不煩?”我總是會從床上翻起來,向猶生抗議,再好聽的歌,聽幾遍也就足夠了,可也架不住老是這麼重複重複再重複地哼哼,這基本上成了猶生每天的必修課,晚上、白天、休息。隻要能找到空檔,他就哼哼這幾句,好像不哼這幾句,就不是北京人。

“王哥,你能有點欣賞水平不?這可是國粹!”猶生總是一翻身起來跟我吹胡子瞪眼睛地說道,骨子裏還帶著一絲驕傲,我在想北京人是不是都這樣,皇城腳下的人都有種天生的優越感。

“就你這?國粹?你這也叫國粹?你這簡直叫做國恥!”我輕蔑地看了一眼猶生,也不管他的眼神,又躺下,難得的一個休息日,我們都不想出去,隻是想好好地呆在宿舍,好好地把這幾天的疲勞趕快清空,因為我們知道,今天一過,我們又要接受魔王那無邊無盡的摧殘。

“德行!我告訴你啊!改明兒咱們哥幾個退伍了,你來北京,我帶你去瞧瞧,啥叫國粹,啥叫京劇,別的不說,就那大柵欄商業街知道不?那在清朝,可就是著名的戲園子紮堆兒的地兒,像那啥慶樂園,三慶園、廣德樓、廣和園···哎,算了,跟您說了您也不知道,總之一句話,等到了北京,我呀,讓你飽飽眼福!”猶生每當跟我在京劇上糾纏的時候,總是會翻出老北京的戲園子,以此來證明,他哼哼的曲調是多麼的高尚。

雖然猶生的京劇讓我們聽得很厭煩,但我們的耳朵受罪的程度還遠不止如此,每當休息日到下午兩點的時候,正是我們想美美地睡上一覺的時候,我們就要開始聽俊美小生那悠揚的笛聲。

之所以叫俊美小生,是因為他的長相和我們不一樣,你很難想象,一個男孩,居然也長得白淨的臉龐,而那張酷似俄羅斯人的臉,要是放在社會上,美人堆裏,可能要迷死一大片女生,這要在大學裏,估計他們教室的門框都會被擠爆。

烏斯滿。江,一個來自新疆烏魯木齊的維吾爾族青年,他也是我們連裏唯一的一個維吾爾族人,我們都叫他烏斯滿。雖然咱們的連隊來自五湖四海,是個多民族的結合,但是,維吾爾族的烏斯滿。江在這裏卻是獨一份。

其實他的笛子吹得是蠻好聽的,至少比猶生哼哼的那個說唱臉譜好聽多了,可是,他卻跟猶生一樣,犯了一個很離譜的錯誤,來新兵連這麼久了,我們翻來覆去聽到的,就是那幾首曲子:北京的金山上、十裏送紅軍。

當然,烏斯滿的這種作為,也招來其他戰友的抗議,也包括我,但除了柯誌鵬,柯誌鵬好像對宿舍的所有事物都不關心,不關心戰友的生活,也不關心他們所聊的八卦,比如,衛生隊的小張今天紮了個馬尾,比平常好看,他唯一所關心的,就是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死命地訓練,還有就是在靶場上的那炳八一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