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大的生活是相當艱苦的,許多學生都穿著打補丁的衣服。住宿條件也相當差:10個人合住一間房子,共用一張桌子,兩人合睡一張床,要做作業時,就把桌上的東西放到床上,晚上睡覺時再把東西搬回桌子上。一日三餐也很簡單,早晨是一碗稀飯和一點兒花生米,中午和晚上是在鋁盤裏盛上飯,然後加一點菜站著吃完了事。

在這種環境下,李遠哲既不逃避,也不抱怨,他盡自己的能力,積極地適應和改造它,體現了一種自立自強的精神。

台大有一個最好的讀書地方——圖書館,這裏經常人滿為患。每逢星期天,李遠哲就同大家一樣,早早地在圖書館外等候,待8點鍾門一開,便進去占位置,一直到晚上12點才離去。

在台大,李遠哲把整個身心都投入到學習上,第一個暑假就沒有回家,在學校裏自學高深的熱力學。台大經常開辦舞會,可李遠哲從來也不參加,他不是不喜歡輕鬆愉快的舞會,但他是一個有理想的人,他把自己的感情牢牢地控製住,為理想而平心靜氣地去讀書。

1959年6月,李遠哲獲得台灣大學理學士學位,接著又考入了台灣清華大學原子科學研究所。清華大學的設備比較先進,有原子反應堆和加速器等貴重的儀器。李遠哲利用這些先進的設備,做了不少現代物理的實驗,充實了在台大所學的有關知識。早在台灣大學,李遠哲就摸索出一套主動的自學學習方法,在清華大學,這種方法又幫了他的大忙。

有兩件事,李遠哲一直記憶猶新。

1960年,清華大學從日本聘了一位教授,名叫濱口博,他是李遠哲碩士論文的指導教授。在跟濱口博作碩士論文時,有一次李遠哲發現濱口博對一個實驗分析得不對,後來自己又嚴格地做了這個實驗,糾正了錯誤的數據。濱口博回日本後,李遠哲把自己的數據寫進了論文,寄給了教授,然而,濱口博還是給他改成了錯誤的數據。兩個人書信往來,爭執了好久,最後還是用錯誤的數據發表了。這件事,李遠哲多年後還一直覺得很遺憾:為了維護老師的絕對權威,就將科學的正確性置於一邊,這實在是不應該的。

還有一件事,則是李遠哲獨立進行的第一個成功的實驗。李遠哲在獲得碩士學位後,跟王企祥教授做了一段結晶構造的研究。有一次,王教授要他合成一種化合物晶體,這種晶體是一種很不穩定的物質,一遇到空氣就燃燒掉了,所以必須在真空裏麵合成。王教授對李遠哲和幾位助手說:“人家都做出來了,你們做不出來,就是笨蛋!”李遠哲是剛剛從事這項研究工作的,所以缺乏經驗,但他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在困難麵前退縮,為了完成任務,他和助手們每天都是實驗、研究,研究、實驗、生活單調枯燥。經曆了多次失敗,克服了重重困難,他們終於合成了這種晶體。李遠哲後來才知道,他們在當時簡劣的條件下能合成那種晶體是個了不起的成就,因為首次合成這種晶體的人在10年後因此獲得了諾貝爾獎學金。這個成果證明,李遠哲是一個聰明、具有吃苦耐勞精神的人。

美國深造

1962年,在一位教授的推薦下,李遠哲考取了加利福尼亞大學伯克利分校,即加州大學。加州大學以其原子物理、化學、生命科學而聞名於世,能進入這樣一所名牌大學,李遠哲激動不已,他暗下決心:一定要努力拚搏一番,為人類社會作出貢獻。

加州大學有兩個著名的教授、馬漢和赫希巴赫。李遠哲選定馬漢做他的指導教授。在馬漢這裏,李遠哲發現他很少指導學生,在指定一個研究課題之後,他就不聞不問了。有一次,李遠哲向他請教一個實驗應該如何做,馬漢教授的回答是:“正是因為我不知道怎樣做,才要你去研究的,你應該自己去研究,然後將方法告訴我。”李遠哲隻好自力更生,獨立工作,去思考實驗的方法。

後來李遠哲才感到馬漢教授指導方法的優點,就像中國一句俗語說的那樣:“師傅領進門,學藝靠個人。”

這個優點在李遠哲和一個博士生討論問題時就更加明顯了。這個博士生在赫希巴赫那裏進行研究工作,李遠哲驚訝地發現:這位博士生幾乎不懂得如何獨立進行科學研究,好像隻是充當了赫希巴赫的兩隻手而已。

物理化學中的莫紮特

1967年,李遠哲來到哈佛大學。這時,赫希巴赫已經在哈佛大學任教了。李遠哲就在他領導的實驗室從事研究工作。

一到哈佛大學,李遠哲就向赫希巴赫提出了開展交叉分子束研究的新構想。赫西巴赫同意了他的建議,李遠哲就此開始了他奮鬥史上的一次大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