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嫣說不出話,不管家丁們說什麼做什麼,她都緊緊地抱著杜珃,一有機會就往會拖,一時家丁們也拿她沒辦法……
但杜嫣畢竟是個孩子,又折騰了整整一晚,最終抵不過圍過來的家丁越來越多,杜嬅主仆也趕了過來。杜嫣不得不放了手,但事情卻早已鬧開了。於是杜嫣姐妹和一眾家丁被送到了大夫人麵前處置。昨夜刮了一夜的風,今天一早卻是冬日裏難得的晴天。
蘇大夫人上身著墨綠夾襖,下著白色繡墨綠牡丹襦裙,外麵罩著孔雀翎大氅,懷裏揣著手爐,眯著眼睛坐在院子裏曬太陽。兩旁十幾個侍女捧著果子等物什靜靜的立在一旁,好像隱形一般。但是她們畢竟沒有雙月時代之前那些上古諸神們通天的本領,杵在哪裏令氣氛更加壓抑。
杜嫣等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個情景,顯然有腿腳快的已經把事情稟告了大夫人。進了院子,一行人自動分了兩邊,一邊跪著杜嫣姐妹及細柳三人,一邊跪著家丁小廝。
杜嫣偷偷打量著蘇大夫人,大夫人大約四十左右,保養得宜,烏黑的頭發精心地梳起,如果不是過於嚴肅的麵容,倒像是個三十出頭的貴婦。
蘇大夫人抿了一口茶,杜嫣卻不知為何隻覺得一股迫人的氣勢壓來,心虛似的縮了縮腦袋。
“你們誰先說?”蘇夫人放下茶盞,沒碰出一點聲響,淡淡的聲音流露出一股威嚴。
“回夫人,”杜嬅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都是妾身管教不嚴,小妹與死去的細雪一向要好,一時激動才失控,求夫人大人大量,莫和她計較,回去妾身一定嚴加管教。”
“一時失控?哼!難道昨天夜裏攪得府裏大半夜不得安生的動靜也是一時的失控?”大夫人重重一哼,厲聲道,“原先看你懂事,一向服侍老爺也盡心盡力,體諒你隻有這麼一個妹妹,才準她時常進府讓你見她。現在你瞧瞧,她做的都是些什麼事情,好好的蘇府叫她攪得烏煙瘴氣!”
“夫人息怒!”杜嬅連連磕頭,把身子彎得不能再彎,哀聲求道,“嫣娘還小,您看她不懂事的份上饒她一次罷!”
然而大夫人卻一下子怒了,抓起茶盞“啪”的一下摔在杜嬅膝前,茶水帶著茶葉末子濺了杜嬅一身,染得身前一團汙跡。
大夫人冷笑道:“人小?心眼兒可不小!杜姨娘呀杜姨娘,你打量我不知道你們姐妹做了什麼好事?你倒說說看,大少爺三天兩頭地往你那兒跑是什麼意思!說起來你這妹妹的功夫可當真不輸你這做姐姐的,小小年紀可就不學好了!”
杜嬅的臉色驀地一白,急忙辯解道:“夫人明鑒,這,沒有的事啊。妾身自是知道自己本分的,就是借妾身一百個膽子,妾身也不敢有著挨千刀的想法啊!”
說著按著杜嫣,示意她向大夫人磕頭賠罪。
她身為下三流的人,哪怕在紅袖樓裏在如何風光能耐,在這豪門大族裏,她是再卑微不夠的一個奴才。她就是大夫人的一條狗,一把刀,讓她咬誰就咬誰,讓她砍誰就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