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瞪口呆,說少爺,我指的是你教我,親自的。鄢霽說我知道,這密室裏除了咱倆還有其他人?她說你怎麼會呀?鄢霽很奇怪,說我怎麼不能會了?
然後杜嫣就後悔了,她沒想到,鄢霽從師於許老太師的時候,居然閑暇時跟著老太師學過木雕,然後又發展到了石刻……
杜嫣被鄢霽按在了座上,一隻手裏被塞了一把刻刀,一隻手裏被塞了蘿卜。鄢霽把他的私印解下來當樣品,認真盡責地教杜嫣刻印。開始蘿卜還好辦,脆,手上使的力度小。在被鄢霽逼著毀了幾十根蘿卜之後,杜嫣終於刻出了一枚幾乎能以假亂真的印章來。然後鄢霽點點頭,說可以換石頭了。
一顆石頭沒刻完,杜嫣手上就被自己割了五六個口子,後悔得隻想大哭一場。隻好向鄢霽求饒,鄢霽很疑惑,很溫文爾雅地說我又沒逼你,你這是幹什麼?杜嫣說是,您沒逼我,是我自己不想學了。鄢霽更疑惑,說你不是想學的嗎?杜嫣舉起指頭,說,你看我手上被劃成什麼樣了,要是客人問我怎麼搞的,我說是因為刻石頭弄的;為什麼刻石頭,因為咱倆打賭;打的什麼賭……嗯?
然後鄢霽很嚴肅地想了一會兒,吊足了她的胃口後說那行,你真不想學就不學吧。
杜嫣覺得她離開的時候,聽見了鄢笑麵虎得意的心聲: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想拿架子?想捉弄我?哼……
後來,秀兒給她繡了一塊手帕。一見那手帕,杜嫣差點兒哭了,她怎麼就沒想到呢?不該讓鄢混蛋叫她石刻,應該教她繡花!
手上的動作不停,往事卻一段段在腦海中浮現,眼前那枚印章的模樣愈發清晰。杜嫣不自覺地嘴角牽起一絲笑意,鄢大混蛋,叫你算計我!風水輪流轉,被我反利用了吧?活該!
不多時,一枚小小的印章逐漸成形。拿起一旁的紙拭幹了水珠,杜嫣把印章遞給杭離,“應該就是這樣,拿印泥試一試。”
杭離接過,杜嫣擦了擦手,又拿過紙筆,思索一下,學著鄢霽的筆跡口吻唰唰地寫了起來。
當月亮升到屋頂的時候,杜嫣的信件也偽造好了。
拿起信紙輕輕抖幹,杜嫣拿在手上又細細地檢查了一遍。鄢霽的字就像他的形象一樣,溫和嚴謹,文雅雍容。正楷裏帶了一點隸風,樸茂工穩,別具一格。
杜嫣蓋上印章,把信交給杭離,“明天一早,你們進涴州城,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胡安的人就交給我,以焰火為號。一旦我放出焰火彈,你們就趕緊喬裝出城。”
杭離臉上露出不讚同之色,“那你呢?”
杜嫣一笑,道:“我雖在涴州無親無故,卻有個勢力不小的仇家。這些年,我學的最多的一招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自有對策,你大可放心。”
“下麵我交代你的事情你要記好,京城如今暗潮洶湧,有人撒了十幾年的網已經開始收了,雖說他們的目標不在嶺南,可是你入京以後,你們嶺南父子三個便完全卷進了京城的渾水裏,萬一被捎帶上了也說不準。所以別管杭震怎麼上躥下跳,你不能自亂了陣腳。話不能亂說,東西也不能亂吃。凡是三思而行,多看,多聽,多想,少說,少做,少惹麻煩。另外,宴席上,盡量吃清淡的東西,油膩的東西不要碰,苦、澀、辣等所有重味兒或者略有異味兒的東西都不要碰,飲酒必要小心。還有,紅袖樓、翠微閣、玉釵樓這三個地方,不要進。對於裏麵出來的女子伶人,更要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