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喉頭一動,沉聲道:“胡某有多少誠意,是要看姑娘能給多少誠意的。”
杜嫣仿佛漫不經心地拂過碎發,笑道:“那麼胡公子的意思是,願意投靠我家主子了?”
“說句狂妄之言,胡某自認是個聰明人。”
“嗬,話是聰明話,人是聰明人,隻是聰明人說聰明話,就不怕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被聰明誤了,總比被愚蠢誤了好。姑娘到現在不曾對胡某坦言,倒不像聰明人的做法。”
“也是。”杜嫣點點頭,纖手拂過裙擺,含笑的眼睛看著他,“說吧,有什麼不明白的,隻管問。”
“胡某願意如何?不願意又如何?”
“我以為胡公子不會問如此明顯的問題的。願意了自然隨你,不願意麼,自然就是換個主子,比如,鄢四少爺。”
胡安喉結又是一滾,微微變了聲音:“姑娘為何知道胡某在此?”
“胡公子這是在懷疑少爺的能力?自然是主子給我傳的消息。”
“為何選上胡某?”
“自然有少爺的道理,胡公子不是也自認是個聰明人麼?”
“幾天前,封朗找過胡某,交代胡某留心姑娘下落,對此,姑娘又作何解釋,或者說,”胡安一頓,聲音一沉,“姑娘當真是奉了鄢四少爺的密令而來?”
“……”
黑暗掩飾了杜嫣突然一變的臉色,她心底一沉,竟沒想到,封朗居然在這裏與胡安搭上了線。她本以為,封朗奉鄢霽的令尋她,胡安奉杭震的令截殺杭離,兩不相幹。畢竟鄢霽雖然控製了杭震,卻不會幹涉杭震自己的事務,也不會過早地啟用這步棋,一個嶺南庶出的公子,遠不如一個未來的嶺南王有用。
杜嫣一怔,但也隻是一怔。隨即她不在意地搖搖頭,似是自言自語地嗔道:“這個封朗,還真是急昏了頭。壞了少爺的事情,有他受的!”
杜嫣聲音不大,卻剛好能令胡安聽清個大概,但胡安還是問道:“姑娘說什麼?”
“哦,沒什麼。”杜嫣一笑,手指擦過杯子邊沿,有細微的凹凸感,低頭隨意地反問道,“他都跟你說什麼了?”
“姑娘不知道?”胡安語氣裏透著深深的懷疑。
“我怎麼知道?”杜嫣失笑,語氣很輕鬆,“隻怕他是真當我出了事兒……唉!”杜嫣隻把話說一半,歎一口氣,就住了口。
“姑娘為何不把話說明白呢?”
杜嫣搖搖頭,“他肯定說我身受重傷了吧?那你看我像受了重傷麼?至於其他的,抱歉,你還沒告訴我願不願意呢。你現在問的這些,已經超出了你能知道的範圍。”
杜嫣說完閉上眼睛,像是在等他的回答。
窗外,街市上人影漸稀,能聽見車軲轆吱呀著緩緩壓過路麵的聲音。杜嫣知道,窗外,不止一雙眼睛緊盯著她這間屋子。今夜,就是今夜,她必須挑起胡安與蘇府的爭鬥,才能為杭離贏得足夠的時間。
胡安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還請姑娘先用飯吧。明日,胡某定給姑娘一個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