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金昱一歎,眼睛一亮,又道,“你給杭震下的藥還有沒,借我點兒使使?”
“什麼藥?”
“嘿!你說什麼藥?”金昱一拍大腿,瞪眼道,“少裝糊塗!你真當我是吃素的呀!杭震要是沒把柄落裏手裏,他會這麼聽話?你那是什麼東西,我的人有次看見杭震毒發的模樣,嘖嘖,真是生不如死呐!”
鄢霽笑笑,搖頭道:“不是我不給你,一來那東西極難提取,我也沒多少。二來,給你了你也沒辦法下給他。初次中藥後反應很大,而且某些人隻下一次沒有作用。給杭震下的時候,是杜嫣把藥混著五石散一起下的,隻說是五石散的反應,杭震才未曾起疑。但是,你覺得杭離會跟著京城的紈絝之風沾染五石散麼?”
“唉,也是。”金昱長歎一口氣,拿扇子撓著頭,皺眉道,“我看杭離謹慎的與你無二,對京城的事兒門兒清。你說飲食上小心還可以說是在嶺南養成的習慣,怎麼他連平康巷裏哪家館子是誰埋的暗線都清楚?你們紅袖樓公開了就不說了,另兩家捂得可是死死的,我們家當初查了多少年吃了幾次虧才看出點兒端倪,怎麼杭離就掐的這麼準呢?”
“杭離身後有人指點。”鄢霽眼睛半眯,篤定道,“他來京的第二天就去了秀才巷,帶了兩個老幕僚出來。杭震進京的時候,也是摸著石頭過河,栽了不少跟頭。所以,杭離身後指點的人,應該不會是嶺南王府的人。”
“嗬!這局,倒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嶺南王的嫡子,從未出過嶺南,但是身後支持的居然不是嶺南的人。難道是有人走在了咱們前頭?”
鄢霽搖搖頭,“你上次說杭離有位表姐妹,我著人查了五年之內京城所有官員家眷,沒有你描述的那樣的,嶺南那邊你可查到了?”
“沒呢!”金昱又是頭疼地一歎,“畢莘把往上三代嶺南王府的姑奶奶們全翻出來了,根本沒有誰的姑娘名字裏帶冉字的!我現在懷疑,杭離跟他那個侍從就是成心放的煙霧彈!”
“哎,”金昱又道,“你問許老太師了麼?怎麼不問世事這麼多年,突然送了杭離那樣貴重的東西?”
鄢霽一哂,向後一倚,笑道:“這你讓我怎麼問?老師雖然不問世事,卻未曾與世隔絕。想給誰東西,我這做學生的怎麼管得著?”
“那你問的委婉點兒?”
鄢霽眼睛朝他一掃,幽幽道:“老師今年八十二高壽,比咱倆年紀加起來還大了兩倍多,你覺得他會看不出來我的目的?”
金昱一聳肩,煩躁地撓撓頭,無奈道:“成吧,確實不容易。那麼,”金昱一頓,又道,“除了你之外,肯讓許老太師賣個麵子照顧的人,都有誰?”
鄢霽想了想,搖頭道:“不好說。老師的脾氣很怪,合了眼緣,那便什麼都好辦。若是不合眼緣,在烏嵋山下跪等到死也沒用。就像當初杜太子太傅年輕的時候,春闈之時,一篇文章與老師投了脾氣,便被收為入室弟子。而滿朝上下那麼多人,不管世家還是寒門,想求老師指點一二都難如登天。若說親族,老師出自江北望族,當時老師皇命在身不可違抗,許氏一族隻有老師一人護著先帝南下,其餘族人皆誓死守衛江北不退半步,未曾南渡。第一次北伐,老師兩位愛子皆喪身江北,第二次北伐,唯一的孫子也陣亡他鄉。自此老師便孑然一身,脾氣更加古怪,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令老師照顧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