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昱搖著扇子,皺眉自言自語。
“若是如此,”鄢霽道,“還要請玄辰派兩個人去涴州走一趟了。”
金昱笑嘻嘻地合起扇子,嗬嗬道:“明白明白,今早已經出發了。”金昱把扇子畫個圈,眼光一閃,擠眉壞笑道,“鄢四少爺,您文雅君子的名聲,在蘇家麵前,被傾蝶封朗兩個丟的夠幹淨了吧?”
鄢霽低頭輕輕一笑,點點頭道:“想來該是如此。”
“哈哈哈哈……”金昱一手撐著欄杆,笑得好像十分暢快解氣。
鄢霽忽然想起,杜嫣在他麵前陰謀得逞時候,好像也是相似的表情,不過沒有金昱這樣誇張而已。
“少爺,您這樣想啊,連您老這樣謹慎小心的都中招了,那就充分證明我的技術已經爐火純青青出於藍,可以放心使用了不是?都是為了任務嘛……”
鄢霽眼神一暗,覺得眼前明媚的陽光下,重重宮殿的琉璃彩瓦奪目的刺眼。
“呦,鄢老四,不高興啦?”金昱拿扇子在鄢霽麵前一掃,疑惑道,“什麼時候心眼兒這麼小了?”
鄢霽回神,笑著擺擺手,道:“不是因為這個。我想,雖然寒門這裏如今迷霧重重,卻不宜再耗費太大心力勞力。隻要他們不再多生事端,暫且不必理會。大姐那邊,已經動了,安國公府的清理,不過這幾日便要著手了。”
金昱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目光落在連綿起伏的宮殿深處,長出口氣,“快了,安國公府半個月,京城的爛攤子最多兩個月……”
“是啊,快了。”
快了,都快了。
無論是京城,嶺南,廣南,還是琉璃山,青天烈日下,隱藏在重重迷霧後的推手悄然計劃布置好了每一個細節,陰暗處詭波翻湧,醞釀著驚濤駭浪。隻是,任憑幾方妙手巧算,也想不到,各自掀起的滔天巨浪撲撞交疊在一起,又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
又是一天日暮,巍峨高大的城門在玫瑰金色一樣的光輝下,顯得越發莊嚴神聖。
街市上人流如織,熙熙攘攘,杭離一身風塵從北郊回城。他如願進了刑部,從八品的小官做起。為人勤勉低調,甚至同僚們根本不知道,他還有個嶺南王子的身份。
這樣的機關單位,欺負新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深諳官場之道的老油條們都知道柳老太傅小孫子的案子水深,幾個推諉便推到了杭離頭上。當然並不是讓他全權經辦,而是刑部需要參與的一些調查、訊問之類的事情,杭離需要拿耳朵聽聽、拿筆記記,最後簽上大名走個過場便好了。
隻不過杭離做的挺認真,該有的程序一個不落。所以這兩天,他一直往北郊跑,查訪案情經過。以至於同僚們背後暗暗嘲笑他傻,費力不討好,說不定搞砸了得罪了人,平白誤了仕途。
不知道杭離聽見這樣的言論沒有,反正他還我行我素,該咋調查咋調查……
據柳少爺的說法是,兩年以前,他看上了北郊的一塊地,想為祖父建一個別院。與田老大談好了價錢簽了契書,準備動工之時卻被田老大的兒子攔了下來……田家知道買地的是京城的大官,想讓柳老太傅幫著田老大的兒子在官府裏謀個掛名的官職,至於地,可以白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