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一個小小的宮女,也想為皇上生孩子?本宮在位這麼多年,還不知道原來宮女也敢勾引皇上。”霍皇後狠毒了似的,繼續冷笑,“本宮不怕皇上有一個卑賤母親生的皇子,可本宮不願我的皇兒有卑賤的兄弟姊妹。”
“娘娘……我不要這個孩子,您放過奴婢吧!”那宮女掙紮著吐出口中棉布,再次苦苦哀求。
“嘖嘖,你也配做母親?為了求活路可以放棄腹中血肉,就你這樣本宮能讓你生出來嗎?”霍皇後厲聲道,“你知不知道慎親王妃?當年她為了保住孩子,不惜詐死遠走他鄉,不管吃多少苦都要生下孩子將她撫養成人,所以人家才能有今天的榮華富貴。憑你?本宮就是給你名分,你也遲早被人算計著吞殺,還不如……現在幹淨。”
“娘娘……”本該淒厲的喊聲瞬間被堵住,而後就看那幾個太監按住了宮女,把一瓶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往她嘴裏灌,那宮女掙紮了沒幾下就變得無力,再後來悄無聲息,真的死了。
“啊!”梁嵐第一次看到一個人死在麵前,第一次看到殺人,驚恐的她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立場,失聲喊叫出後,才意識到威脅。
“誰!”霍皇後機警地看向四周,而小太監們也迅速往各處搜查,梁嵐退無可退,自己走了出來。
“嵐兒!”皇後完全沒料到是這個孩子,愣了半晌才回過神,喝令太監們盡快處理屍體,再讓所有人都到外頭去守候。
“嵐兒,嵐兒。”空蕩蕩的院子裏隻留下她們後,皇後一步步走近梁嵐,那孩子一步步往後退,她不得不疾步趕上來捉住她,“嵐兒,你看到了?你都看到了是不是。”
“我不是故意的……”梁嵐沒有哭,隻是怔怔地看著這個一向對自己溫柔如水,剛才卻毒如蛇蠍的女人,更讓她不可思議的是,皇後竟然會提到她的父母。
皇後卻很鎮定:“嬸嬸不怪你,可是嵐兒,你願不願聽嬸嬸解釋,願不願意替嬸嬸保守這個秘密?”
梁嵐搖頭,有些發怵地看著她問:“是不是我不答應保守秘密,下場會和這宮女一樣?”
皇後麵上露出心痛之色,往後退了半步,似有疲軟之態,才苦笑:“這都是孽,我造的孽太多,總要還的。傻孩子,你若現在就去告訴你皇叔,我也不會怪你。當年我就欠了你娘,現在我怎麼好再傷害你?”
“當年?”梁嵐不解,可眼下也不願知道什麼,倒是驚恐漸漸消失,開始覺得眼前的皇後有些可憐。
霍皇後深深呼吸,才緩釋了一些,依舊苦笑:“你皇叔雖與我十分恩愛十分尊敬,可他到底風流,宮內妃嬪遠勝先帝當年,子嗣亦繁多,是,與皇室這是最大的好事,可嵐兒你知道嗎?嬸嬸這個皇後要執掌這麼大一個家,很累很累。而今是女人們明爭暗鬥,再過幾年成年的皇子越來越多,就會變成皇位爭鬥。就如那宮女,我現在若給她名分,讓她生下孩子,皇女也就罷了,可若是皇子,將來隻會是他們母子的悲劇。我……”
“不要說了,我不想聽。”梁嵐的心突突直跳,她一直知道宮闈險惡,可直麵生死還是無法接受。
“嵐兒……”
“娘娘,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爹娘哥哥姐姐都不會說,我保證。”梁嵐突然給予了答複。
皇後驚喜之餘還是倍感心痛,她知道自己和這孩子的感情從此破裂,果然梁嵐接著道:“可我從今往後,再也不想入宮,娘娘也答應我,好嗎?”
半月後,禮親王世子梁雲與韓國公千金韓熙大婚,隆重之勢不亞於皇子娶親公主下嫁,整個京城沸反盈天,然王府內,梁允澤和偲偲卻發現小女兒一直愁眉不展,而事實上這孩子從端陽節回來後,就一直不開心。本以為她依舊反對韓熙嫁給哥哥,但她對韓熙卻又格外的親熱友善,讓人摸不著頭腦。
幸而迎親的轎子才從王府出發,梁鶴突然和丈夫帶著孩子和朋友出現,這是誰也沒料到的大喜,可本該最興奮的梁嵐卻因不知躲在哪裏而沒有見到。
“她見了你一定會高興。”偲偲鍾愛的長女歸來,歡喜得不願撒手,說了好些話後才道,“回頭你問問她,到底是怎麼了。”
然梁鶴卻似有備而來,隻回答母親:“我回來是接她的,皇後娘娘給我寫信了,娘,別問什麼事兒,就讓嵐兒跟我走吧。”
後院裏,小郡主一身喜服坐在池塘邊,前院熱鬧的聲音是不是傳過來,卻也勾不起她的歡喜。忽而一條鯉魚躍出水麵,撲騰的水弄濕了她的裙擺,無奈隻能起身回去收拾,可轉身卻見一陌生的少年郎立在那裏。
白衣飄飄如圭如璧,梁嵐乍一眼,竟看呆了。而她卻不知,這少年郎立在那裏,也是看待了自己。
“我是梁嵐……”
“在下容墨……”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下,四目相交流波婉轉,梁嵐的心微微悸動,久不展顏的她笑靨如花,頷首應答:“容墨,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