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趙許每日所接觸的除了修習鬼先生教他的技法外,就是去南荒深處獵殺那些讓世人恐懼的妖獸。
突然一日,讓他拋下過往的習慣,來到京都。趙許沒有自己想象中的不適應,反而是很快的適應了自己的現在的處境。
或許,自己就應該生活在這裏吧。
趙許這樣想道。
房門被人敲響,趙許回過神來,緩步走到房門前,輕輕將門栓拉開。
“先生,這位是徐先生,您想盡快了解京都的話,找他準沒錯。”敲門的是旅店小廝,此刻開口的自然也是他。
趙許進店時曾許給他三兩銀子,讓他幫忙找個熟悉京都的人,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站在小廝身旁的是一名約莫三十的男子,蓄著短須,穿著白袍,整個人筆直的站在門口,看上去顯得很嚴肅。
趙許想著百曉生這類人不應該是風趣幽默,極其擅長與人打交道的嗎?怎麼會這般嚴肅。
不過,趙許還是付了小廝三兩銀子,將徐先生引進了房間。
“張良說,我帶你熟悉京都,你給我二十兩銀子?”徐先生一走進房間,開口問道。
趙許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那您是想知道些什麼呢?皇城?四大宗門?還是京都的煙花巷子?”
徐先生並不是百曉生,他隻是京都裏一個幫人寫對聯賺些銀子的寫字先生,不過他打小在京都長大,對京都了解頗多,想要應付一個外鄉人,在張良看來還是綽綽有餘的。
趙許看著徐先生,良久他才說道:“帶我去曲荷巷。”
徐先生不知道這外鄉人怎麼會清楚的知道京都裏一條巷子的名字,不過這曲荷巷他曾去過幾次,倒也熟悉。
當下他便是微躬一引,道:“請。”
趙許點了點頭,跟著徐先生出了門。
京都身為這片大陸上最為繁華的城池,其占地麵積自然也是首屈一指。
這地一廣,巷子就多。
趙許跟著徐先生拐了好幾條街,才在一條街巷前停下步伐。
“這便是曲荷巷了。”徐先生指著身前那條略顯落寞的街巷,說道。
這是一條約莫一丈寬的巷道,地上鋪著淺灰色的石板,並不像其他街道一般人來人往,這曲荷巷仿佛被京都遺忘了一般,略顯寂寥。
趙許付了二十兩銀子,等徐先生離開後,他才緊握著拳頭,躡手躡腳的往曲荷巷中走去。
十八年了!
按師傅所說,趙府就在這曲荷巷最深處。
當腳踏在曲荷巷的第一塊灰石板上時,趙許的額頭悄悄的泌出了幾滴汗珠,隨著步伐的邁動,額上汗珠越來越多,心跳也開始加速。
偶爾有頑童從身旁跑過,帶來陣陣嬉笑。
趙許走的很慢,仿佛是要將這巷道的石板逐一數過一般,又像是趙許自身在排斥一般。
總之他走的很慢,然後擋住了別人的道。
聽到身後的嗬斥聲,趙許急忙轉過身來,映入眼簾的是一架極為華麗的獸車,前頭拉車的是兩頭妖獸,這種妖獸趙許曾經在南荒見過,卻沒想到這種妖獸竟能被人馴服,用來拉車。
妖獸之後,是一輛通體以青皂木打造的車體,車體上刻著無數細密的花紋,看上去極為花俏,而最能讓人注目的還是車簾上的那朵紋的極為生動的紫幽草。
那是當今皇上第九子的象征。
在趙許打量獸車時,卻沒注意到車夫愈加不善的神情。
“賤民!還不快滾開?”
趙許聞言,眉頭緊緊蹙起。
賤!
這個字代表的是侮辱。
人,可以被打趴下,但絕對不能被罵趴下。
辱人者,當打回去。
這是鬼先生的為人處世之道。
趙許跟著他生活了十八年,除了鬼先生的一身技法外,這為人處世之道,是他最為了解深刻的。
不過,這是在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