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說道:“情況有變,先回營再說。”
那親兵猶豫道:“大人,我們就這樣回去,通判大人那裏恐怕不好交代吧。”
高玉眼睛一瞪,衝著那明為自己部下,實為任得彪眼線的親兵訓斥道:“是聽我的,還是聽你的,任大人那裏我會去解釋的。”說完,掉轉馬頭,怒氣衝衝地帶著手下的官兵揚長而去,那名親兵見狀,也隻得怏怏地跟了上去。
高玉並沒有直接回兵營,半路上他吩咐自己的一名心腹帶領官兵們先回營休息,自己則獨自一人向睦州通判任得彪的府邸飛馳而去。
任得彪的府邸在建德城北,處於運河之畔,依水而建,典型的江南建築,庭院重重,樓閣層層,算得上是建德城內最豪華的府邸之一。高玉一騎來到大門口,把守府門的任府家丁早已看到,忙上前點頭哈腰道:“高將軍,您這是有事前來?”
高玉踩蹬下馬,將韁繩遞給那家丁,沒好氣道:“廢話,沒有事,我上這來幹嗎?任大人在府裏嗎?”
那家丁不敢得罪這位脾氣火爆的副都監大人,忙道:“任大人剛回府,要不我先進去通報一聲?”
“不用了,我自己進去找任大人好了。”高玉說完,也不理會那家丁,徑直往府內走去,隻留下身後的那家丁,手裏攥著馬匹韁繩,半響沒有回過神來。
高玉以前來過幾次任府,知道任得彪喜歡在書房中練習書畫,便直奔任得彪的書房而去。不多會,高玉已經來到書房前,書房門敞開著,隻見任得彪正全神貫注,在一張宣紙之上揮毫潑墨,繪製一副百鳥朝鳳圖呢。
高玉見自己的上司正在興頭之上,也不好直接打攪,在門外大聲咳嗽了兩聲,這才驚醒了書房內畫得興致盎然的任得彪任大人。
任得彪約四十歲上下,身材清瘦,國字臉,濃眉大眼,一縷長須飄然胸前,乍一看,一副正人君子,清正廉明父母官的形象,但暗地裏做了多少壞事,估計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見來的是高玉,任得彪也不敢怠慢,雖說這高玉手上並沒有多少實權,但武藝高強,脾氣暴躁,一言不和就要動手打人;身邊又有一幫生死與共的鐵杆部下,在睦州駐軍中頗有威望,說實話,任得彪看見這個蠻不講理的軍中猛將,還是有些發怵的。
“高將軍,原來是你啊,來來來,進屋坐。剛剛一門心思在畫畫之上,沒有看見高將軍到來,未能出門迎接,實在是失禮。”任得彪迎出屋外道。
“任大人,你這次害我不淺啊!”高玉並沒有進屋,站在屋外怒不可遏地說道。
任得彪一愣,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神情,納悶道:“高將軍,此言怎講?”
“任大人,你昨天不是吩咐我,說城南薛家飯館的老板打傷了黃家二少爺黃一虎,讓我帶兵前去捉拿嗎?”
“正有此事,莫非發生了什麼變故?”任得彪疑惑道。
“正是,我今天早上帶領手下前去捉拿疑犯,發現薛家飯館三天之前剛換了老板,而且新換的老板居然是我以前的一個舊友。”
“你的舊友?”任得彪依然是一臉的疑惑。
“任大人,你應該知道我之前是在濟南府任職的。有一次在酒樓中,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我的這位舊友――方十三,他說自己是個商人,四海雲遊,賺些錢財。從那以後,我和方十三之間也頗有來往,幾次交往下來,我發現此人談吐儒雅,見解不同凡響,尤其是說到治國之策,更是頭頭是道,對濟南府的官場也是了如指掌。從那時起,我就懷疑此人不是一般的商人。於是,我派人暗暗打探此人的消息,結果……”
“結果如何?”任得彪的好奇心已經被高玉成功地吊了起來。
“結果是,此人的既往經曆是一片空白,誰也不知道這方十三是從哪裏來的,當時我就有一種預感,此人必不是普通人。後來濟南府官場發生了一次劇變,知府、通判等一批貪官汙吏統統被朝廷捉拿歸案,此案了結之後,我發現這個方十三也不見了蹤影。我覺得,這個方十三可能是……”高玉停住了,臉上露出了神秘的表情。
“是什麼?是什麼?是什麼?”任得彪已經被高玉的故弄玄虛搞得頭都大了,一個勁地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