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壓低嗓門,低聲道:“我猜測這方十三極有可能是朝廷皇城司的人,據說這皇城司人人都是禦前帶刀侍衛出身,直接聽命於當今皇上,專門監督各地官員的一舉一動,並直接向當今皇上稟告。”
任得彪臉色一變,半信半疑地道:“皇城司的威名我也聽說過,但這方十三若真是皇城司的人,到我這睦州之地來,卻是為何?”
高玉道:“那我哪知道?今天我見到薛家飯館的老板竟然是方十三,也很是意外,借著既往的情分,上前和他攀談了幾句,才知道事情真相並不如黃家二少爺所言那樣。”
“那方十三怎麼說得?”
“方十三說,這事的經過他是親眼所見,黃家二少爺黃一虎欲強占薛家飯館,出的價格卻是極為便宜,薛家飯館的老板薛定山當然不肯,黃一虎便帶人打傷了薛定山的孫子,並揚言三天之內薛定山不答應賣店的話,就要他們爺倆好看的。方十三一怒之下,決定替薛定山出這口氣,便高價買下了薛家飯館,並略施手腳,擊退了上門鬧事的黃一虎這幫為非作歹的家夥。”
“任大人,你說我沒有搞清事情的原委,就上門抓人,若這方十三真是皇城司的人,這事被他稟告到皇上那裏,我這頂烏紗帽還能保著住嗎?弄不好,我這顆腦袋都要不保。”高玉麵色鐵青道。
任得彪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隻得說道:“這個,這個……高將軍,這事我們再從長計議。這方十三是不是皇城司的人,畢竟我們還沒有確定,待我們慢慢打探清楚再說也不遲。眼下,我們先以不變應萬變,密切觀察這方十三下一步的動靜。還請高將軍今後多和方十三拉拉關係,探聽一下他的口風……”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高玉說完,轉身就走,留下木然站在原地,一臉尷尬的任得彪任大人。
高玉怒氣衝衝地出了任府,騎上駿馬,直奔兵營而去。高玉在建德城內並沒有自己的府邸,而是住在了城外的兵營之中,遠離睦州官場一幫擅長溜須拍馬的同僚們,倒也落得個清靜。
高玉進了兵營,剛走進自己的營帳,就憋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想不到自己的一番真真假假的言語,竟然讓老狐狸任得彪聽得一愣一愣地。一想起任得彪那似哭非哭的表情,高玉的心情就無比的愉悅,他知道自己和方臘製定的計劃已經成功了第一步。至於方臘的真實身份,自有青竹幫的一幫兄弟們負責打點,估計夠任得彪調查一陣子的。
自打這以後,一連十多天,黃家都沒有派人繼續前來鬧事,薛家飯館出現了難得的平靜。薛定山見小孫子薛鬥南的傷勢恢複地差不多了,便一起搬回了飯館,老人家還是放不下這家自己打拚了多年,凝聚著歡樂和痛苦的小飯館。
飯館的一些老主顧見最近風平浪靜了,也都漸漸地回來了,飯館的生意逐漸有了些起色,但還是較以往遜色了很多,害得薛定山老是愁眉不展的。
方臘前世在龍頭幫的時候,管理過幾家酒店,對酒店的一些經營手段還是頗有了解,知道要經營好餐飲企業,關鍵在於六個字:便宜、好吃、新奇。這薛定山是正宗的山西人,山西的各種麵食那是相當的拿手,但就是花樣不多,翻來覆去就是那幾樣,偶爾吃一頓還行,要是天天吃,非膩味死不可,也難怪薛家飯館雖然有不少回頭客,但一個月能來一次就算不錯得了。方臘決定幫薛定山一把,也是幫自己一把,畢竟這家飯館的老板是自己。
一天,當年龍頭幫的第一廚藝高手--方臘親自下廚,整了一道自己拿手的川菜――麻婆豆腐,隻見整道菜色澤淡黃,麻、辣、燙、鮮、嫩、香、酥、活八字俱全。讓薛定山端上去給幾位老主顧一嚐,那是個個讚不絕口,一盤麻婆豆腐轉眼之間就底朝了天,幾位還意猶未盡,非要薛定山再多整幾盤出來,不然他們就不走了。
看著幾位老主顧口水直流的樣子,方臘暗自好笑,想不到一道最簡單的川菜居然會有這麼大的魔力,讓這些人如此流連忘返,不過轉念一想,在自己那個時代,川菜那是走出國門、譽滿世界的中國第一美食,連老外都不得不佩服中國川菜的美味,如此看來,這些大宋朝食客的失態也就不足為奇了。不過讓方臘略感遺憾的是,這個年代辣椒還從沒有傳入中原呢,所以隻能拿花椒替代,口味上自然差了不少,不過這已經足夠了。
自從方臘的麻婆豆腐一炮而紅後,薛家飯館的生意就驟然好了起來,中午和傍晚時分,小小的一個飯館內,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熱鬧,還出現了排隊等座位的隊伍。每位來吃飯的顧客,必點的一道菜就是麻婆豆腐,一時之間,薛家飯館成了建德城生意最紅火的飯館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