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審訊(上)(2 / 3)

走了有三百步,從壓住肩膀的力道來看,押送人員是讓自己停了。隨後有一瞬間失重,是在電梯上。坐電梯的時間不長,停下之後,真理又被推送著往前走。這時真理覺得耳側的腳步聲多了起來,不過都不沉重,不似影像作品中囚犯喜歡拖著地走的感覺,也許都是工作人員。

真理琢磨自己頭上的那個滑稽的牛皮紙袋該拿掉了,直到走過彎彎繞繞的數個走廊,坐了三次電梯,被押著在一張質地堅硬而冰冷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手銬被解開,手臂腿腳被厚實而冷的金屬箍固定死,那頭上厚不透光的牛皮紙袋才被摘掉。

隻是就算摘掉了頭套,還是看不到東西。

真理掙紮了一下,除了感受到身體被牢牢禁錮外,什麼效果也沒。

自感掙不脫,他的心神也安定下來。

他正襟危坐,眼神平和,使自己在觀察者的眼裏不顯得難看。他本來是個不怎麼注意禮節的人,但是自從重新認識了雷霆後,不知不覺地受了她許多影響,會注意自己的儀態,使自己在任何情況下都盡量彬彬有禮。

在這黑暗中端坐的時候,真理的腦海中突然躍入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在靠近追尋了幾次之後,才明白了那是零獨坐黑暗中給自己留下的殘像。真理這會兒才有些好奇起來,她為什麼樂衷於坐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除了寂寞與孤獨,能有什麼樂趣可言?

為什麼會想到她?真理試著把這個影像驅逐出去,答案竟然是不能。

真理動了一下,激起一串鏗鏘的金屬聲。

不知不覺,自己就對她難以忘懷,甚至不是因為她的妹妹——

腦海中那個脾氣古怪的小女生的麵孔逐漸地陌生了,疏遠了。這一生都不會再相見。這種痛苦比雷霆的突然離去更強烈,這才是真正的絕望,一直壓抑著的感情爆發,真理低吼了一聲,拚命掙紮,一次比一次激烈。

直到精疲力竭,真理才放棄掙紮。就跟與鐵籠子搏鬥的猛獸一樣,喘著粗氣,憎惡著目光裏的一切,想要撕碎一切。

這黑暗,這看不到邊際的黑暗。

割破的手腕已經在滴血,緩緩流過指尖,一滴滴落在了腳下。

疼痛清晰傳來,真理不可抑止地笑了出來。

發泄過後,真理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手腕處的傷口也停止了流血,崩壞的毛細血管網被聚集的血小板給堵住了,正在極其緩慢地愈合。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真理就那麼坐著,沒人過問,就像被世界給遺忘了。在被一陣突如其來的便意給憋醒後,他就跟老囚犯一樣大聲,“老子要上茅廁!”

一束強烈的定向光從腦後的方向照射過來,把人和椅子的影子給清晰地拓印在了對麵的牆壁。就算不是當麵照來,光亮還是讓真理的眼睛吃不消,他立刻閉上了眼睛,想再睜開時,就被一個黑色的頭套給套上了,這次不是牛皮紙袋了,而是真正的頭套,不透光,但是很透氣。

在這工夫裏,從頭到腳的固定卡座已經被解開,戴上手銬後,被人給反壓住肩膀給帶走了。

走了一段挺長的路後,真理聞到了一陣很淡的氨氣味,夾雜著空氣清新劑的香味,這是公共廁所固有的味道。隨後聽到了關門的電子聲,肩上的壓力一鬆,手上的銬子也滴答一聲打開。

“頭套自己拿,速度一些。”

真理回頭看了眼,看到了站在身側穿著全覆外骨骼手拿單兵綜合武器的看守。他先是洗了一下手,洗掉了手上的血漬。手腕是挫傷,不算太重,就是有些刺痛。

看守人員的裝備,跟普通獄警大不一樣,說明這裏不是監獄,廁所也過於豪華,抽水馬桶帶溫水衝洗和自動烘幹的,就跟五星級的酒店差不多,就是味道稍微大了些,應該是通風不如地麵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