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是承認自己故意殺人了?”女記者波瀾不驚,她的話再次驚住了眾人,整個禮堂安靜無比,隻聽到了她的聲音,“你一個高中生做人怎麼這麼無恥,還要用虛偽的話來蒙蔽世人,明明是個殺人犯,卻把自己推向了無辜的受害者。你叫真理是吧,你真是愧對你父母給你起的名字。”
“這位記者小姐,請你注意提問的言辭,您在蓄意攻擊采訪對象,我們對您的問題不做任何評價,但是請記住這裏是本校學生會管轄的範圍,我們會對您的態度做出評估,並有權進行處理!”現場維持秩序的學生會成員毫不客氣地說,這幾個都是學生會的精英,也都是老油條,知道何時利用特權。
“哦,如果我的態度有所冒犯,我願意道歉。”女記者很誠懇地說。
“我理解這位小姐。”在眾人以為高中生很可能憤然離場的時候,隻見他壓了一下雙手,示意學生會的那幾個不要再說話,“我理解恐怖分子家屬的心情,他們一定很痛苦,一定會如這位記者小姐說的那樣,把我當作十惡不赦的仇人。但是僅僅責備於我這樣一個普通人,並不能得到你想要的效果,你需要批判的是一種可以感覺到卻摸不到的東西,你需要批判的是我成長中接受的代表人類正麵形象的觀念,比如看到別人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時,為什麼不是選擇沉默而是選擇援救;麵對窮凶極惡的敵人,為何不選擇引頸受戮,而是選擇永不妥協。”
真理的語氣極為平靜,聲調格外平和,但是偏偏每個字就像長了翅膀,飛到了現場每一個人的心裏去。那幾個學生會的成員看真理的時候,眼神變了,就好像那站在演講台上的不是真理,而是他們的會長——雷霆。
其餘記者們都選擇集體沉默,但是女記者不依不饒,“你這是偷換概念,無論你如何包裝,都掩飾不了你故意殺人的本質。在沒有掌握確切的證據之前,最高法院都沒有資格判嫌疑人死刑,你繞過了法律直接殺人,是對法律的踐踏,是比劫機還要邪惡的行為!”
閃光燈此起彼伏,每一個攝像頭都在捕捉真理的麵部表情。
“您的視角對我很有啟發。”真理微笑麵對對手的挑釁。他發現跟雷霆在一起之後,自己的脾氣不知不覺好了許多,以前肯定憤怒無比,現在一點氣也沒,他想了很多說辭,發現無一不掉入對方的圈套,比如說他要說如果邪惡能保護絕大多數人,保護自己在乎的人,他不介意選擇邪惡。
以前肯定會這麼說,但是現在他不這麼說了,他覺得就算沉默也比這麼張揚地抒情好,因為恐怖分子都是這麼宣稱的,會誤導大眾對自己的看法,從而上了對方的當。
“我想我今後在遇到類似的事件時,會更加地深思熟慮,比如會與恐怖分子商量,讓我先修好被子彈打壞的攝像儀器,再在攝像頭麵前製服他們。”
底下的人大多笑了,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不少。“你這麼說,是否證明了自己是恐怖分子的同謀,事先策劃了這一起行動?”女記者的追問讓她身邊的記者人都為之側目,什麼叫記者,這才叫記者,跟這個年輕的同行比起來,他們都覺得自己弱爆了。
真理覺得自己還是小看了記者的本事,看著女記者素麵朝天的幹淨麵孔,再看看其他的期待他回答的記者們,他終於認識到了作為一個發言人是多麼痛苦的事。幸好那位空警沒有把自己與他說的話對媒體說出來,不然自己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請問這位記者小姐,”真理分析了一下女記者的話,“是誰說我是恐怖分子的同謀,事先策劃這一起行動的,請你提供這個人的名字,我會尋找律師,告他誹謗。”
“我隻是在路上偶然聽到,並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就算長相也不知道。”女記者明白了自己的話雖然尖刻,很吸引人眼球,但是有漏洞是真的,這個漏洞被抓到讓她明白這個學生不傻。
“這是一個重要的新聞,人民大眾有資格接觸被掩飾的真相,您對新聞真相漠不關心的態度實在令人惋惜。”真理搖搖頭,表情有一絲遺憾。
“因為走得匆忙,我對自己沒有采訪那個吐露心聲的市民也感到抱歉。”女記者臉皮也沒紅一下,仍然鎮定自若,不過內心怎樣就不知道了。
“愚蠢的女人。”校長助理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把檢索出來的女記者的資料給關掉了。
就算心理素質出眾的他對這樣的記者也有敵意,難免掉進對方的文字陷阱。這個隻會打架的粗暴分子居然能夠心平氣和遊刃有餘地處理,這種把握全局走向波瀾不驚製定攻防政策的戰鬥素質與其說是後天養成的,倒不如說是一種天賦,在一個政府裏,中下層的官員可以用倒模的辦法培養,上層的官員無一不是身懷過人天賦,現在這種天賦以前在雷霆的身上見識過,現在居然出現在一個自己本不看好的學生身上,讓校長助理有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的感受。
接下來記者又問了一些問題,基本是私人問題,大多無傷大雅,被問到有沒有女朋友時,真理微笑了一下,隨後回答沒有。
由於這個記者會關係全校形象,又兼有學習上的意義,所以全校師生都在停課看現場直播。
看到這,龍馨噌地站起來,抓起書包推開座位就往外走,自習課也不上了。
看直播的女生除了龍馨一人不爽外,其他都很高興。男生基本也高興,畢竟雷霆了說大多數人心中的完美女神,絕對不容任何人玷汙,哪怕是金星的男生代言人。
回到班後,真理發現三(1)班的同學看他的眼神基本上都變了,恢複了以前的那種親切無間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