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之路上的米蘭古城位於今天新疆若羌縣。1970年新年伊始,匈牙利裔英國探險家斯坦因在米蘭遺址驚喜地發現了“從未報道過、完全出乎意外”的精美壁畫,他後來記述道他在去米蘭的路上感到神秘和荒涼,其神秘就在於它與世隔絕,數個世紀以來從無人們打擾。更使他感興趣的是,他在米蘭挖掘出一堆沙海古卷——藏文書,這些文書是“從守衛著玄奘和馬可.波羅都走過的去沙洲的路上的古戍堡裏出地的”。他從一座破壞嚴重的寺院裏,找到了不止一個完好的深堊粉雕塑的頭像,在同一寺院他還挖掘出公元3世紀以前的貝葉書,他簡直欣喜若狂了。這一口氣挖掘出的一件又一件稀世珍寶,足以使斯坦因富甲天下了,然而,他作夢也沒有想到,更大的幸運天使般向他飛來。
一天,他來到前文提到的那座大佛寺,在長方形的基座走廊上,發現了那個呈穹頂的圓形建築。進而,他意料不到地看見了美麗的壁畫。那帶翼天使的頭像,完全是希臘羅馬風格,東方色彩不如其它壁畫那麼突出。他認為:“在我看來,壁畫的整個構思和眼睛的表現,純粹是西方式的。殘存的帶有高盧文的題記的禱文綢帶,高度可信地說明,這裏的寺院廢棄3~4世紀。”斯坦因認為這些壁畫明顯帶有古羅馬的藝術風格,在他看來,這些帶翼的天使無疑是從歐洲的古羅馬“飛”到東方古國的。這個說法引來中外學者的激烈爭論。
斯坦因還找到一組歡樂的男女青年群像,“看起來是希臘羅馬式的,這是一幅多麼好的中國邊疆佛教寺院裏喜悅現實生活的畫麵!”他還以調皮的語調描述了這組畫麵:“這些漂亮的女郎從哪裏得到的玫瑰花冠?這些男青年哪來的酒碗?這一切奇怪現象仿佛是用魔法在卡爾頓周圍創造出了沙漠及其滾滾沙丘,而這一夥遲到的飲宴者正在為之驚奇。”這組畫麵上還出現了列隊行進的大象、4輛馬車和騎馬背上的王子等,在造型上酷似印度藝術,但也充滿了對希臘羅馬古典藝術的效仿。法盧文題記表明,這些畫與尼雅卷子屬於同一時代。
斯坦因特別為“帶翼天使”的發現而激動。他寫道:“這真是偉大的發現!世界最早的安琪爾在這裏找到了。她們大概在於2000年前就飛到中國來了。”米蘭壁畫是新疆境內保存的最古老的壁畫之一,這裏的“帶翼天使”可以說是古羅馬藝術向東方傳播的最遠點。斯坦因的發現,轟動了歐洲文化界和考古界,米蘭從此不再是一個陌生的名字,而成了世人爭睹風采的所在。
在以後的時期裏,新疆考古工作者又在米蘭佛寺遺址發現了兩幅並列的“帶翼天使”。天使像為半身白地,以黑線勾鏤輪廓,身體塗紅色。此畫位於回廊圓形建築內壁近底部,上麵有一條黑色分欄線,在這條線的右端上部有一黑紅色蓮花座,顯示出回廊內壁繪畫與雕塑的整體裝飾結構,這2幅並列的“帶翼天使”壁畫,參照斯坦因的觀點進行分析,可以看出,它們體現了希臘羅馬藝術作品的美學追求。羅馬藝術家不使用灰泥塑成主體的塊狀,完全可以在護牆的內壁上,動用了陰陽明暗對比和渲染手法,使富有立體感的人物形象躍然壁上。
壁畫上天使的眼睛是完全睜開的,雙眸明亮,眉毛細長,唇微合,雙翅揚起,表現了追求天國的自信與博愛精神。這種形式迥然不同於佛教繪畫準則,更貼近古羅馬藝術的美學特點。
反對斯坦因這種說法的也為數不少,比如中國學者閆文儒先生對上述觀點就持反對態度,認為斯坦因“抱有偏見”,因而給予猛烈抨擊。閏先生說,斯坦國不僅抱有偏見,調查研究也不深入,他在丹丹烏裏克、若羌磨朗寺院遺坦中發現的佛教壁畫,有牽強附會,有的強拉西方的古代神話於佛教藝術的題材中,以致混淆了許多的觀念。同先生還認為,斯坦因丹丹烏裏克兩個木板畫解釋為《鼠王神像》和《傳絲公主》是完全錯誤的,是對佛教不熟悉所致,而對“帶翼天使”的解釋則由於抱有偏見所致,閆先生認為“帶翼天使”不是三、四世紀的作品,而是唐代風格,斯坦因將繪畫時代上推,是為了把這些壁畫題材附會到希臘愛神上去。關於“帶翼天使”神像的題材,應從佛教藝術中去尋找,因為“帶翼天使”神像不僅在巴基斯坦、西亞發現過,在克孜爾、庫木吐拉,森木塞木等早期石窟中甚至敦煌高窟唐以後壁畫中,也多有表現。因此,把它說成是希臘羅馬式美術作品,是根本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