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仁見智,是很自然的。但是,斯坦因他在發掘古文物的時候,的確做了有損中國主權和傷害中國人民的民族感情的事情,他的學術觀點中也夾雜著荒謬的內容。盡管如此,斯坦因的探險精神可以與科學家追求真理的精神相媲美。路途的遙遠和艱險,學術生命的大量消耗,這一切以一個人來說不是輕而易舉的選擇,他付出的代價是巨大的。然而他熱愛這樣有魁力的旅行生活。考古學家勒柯克的工作僅限於綠洲之內,絕不涉足沙漠。斯坦因則不同,他既以越過艱險為榮,又以準確揭示人類曆史中的真實細節為己任,他作出複雜的組織工作並付出巨大的犧牲,其目的在於有足夠的實證提出並解答問題,這正是斯坦因成為當人著名考古學家的原因。他始終認為,“正因為高聳而奇妙的沙丘,才使堪稱人類文化珍寶的古物得以保存下來,從而為有關遺址的眾多問題,提供有價值的答案。”
光頭人和獨目人之謎
中國的阿爾泰山地區,是上古時代阿爾泰文化的發源地,中西史學家的筆觸都曾在此交彙,他們共同記載下來的曆史狀況之相似,令人吃驚。
《莊子.逍遙遊》中,記載有一個極北之國,名曰“窮發”,就是光頭人。在阿爾泰山南北,都曾發現過光頭石人,反映這部分居民有剪發的習俗。在希羅多德的《曆史》中,也寫到禿頭人:“值到這些斯奇提亞(斯基泰)人所居住的地區,上麵所說到的全部土地郡是平原,而土層也是很厚的;但是從這裏開始,則是粗糙的和多岩石的地帶了。過去很長的這一段粗糙地帶,則有人居住在高山的山腳之下,這些人不分男女據說生下來便都是禿頭的。他們是一個長著獅子鼻和巨大下顎的民族。他們講著他們自己特有的語言,穿著斯奇提亞的衣服,他們是以樹木的果實為生的。”戴禾、張英莉認為,這些禿頭人是指居住在阿爾泰山之南、天山之北的突厥種。王博、祁小山進一步指出:禿頭人與新疆阿勒泰地區薩木特石人很接近,具有非常寬的鼻翼和寬圓的下顎。禿頭人也應屬於鬼國人,是鬼國人的一支。
史籍記載的光頭人,應指居住在阿爾泰山以南、天山以北的突厥種人,也即鬼國(匈奴)人的一支。關於獨目人,是東西方史學家和民眾的熱門話題,然而他隻不過在額中多畫了一個圈,作為太陽圖騰的標誌。這種風俗的遺響,在印度表現為額頭上的朱砂痣。
《淮南子.地形訓》雲:“北方曰積冰,日委羽。”高誘注:“委羽,山名也,在北極之陰,不見日也。”《穆天子傳》中也有“觴天子於羽陵之上”的記載。而希羅多德的《曆史》寫道:“他們說,斯奇提亞上方居民的北邊,由於有羽毛白天降下的緣故,沒有人能夠看到那裏和進入那裏去。大地和天空到處都是這種羽毛。……我的看法是這樣,在那個地方以北,雪是經常下的,雖然在夏天,不用說雪是下得比冬天少的。凡是在自己身邊看過下大雪的人,他自己是會了解我這話的意思的,因為雪和羽毛是相像的。而這一大陸北方之所以荒漠無人,便是由於我所說的、這樣嚴寒的冬天。因此,我以為斯奇提亞人和他們的鄰人在談到羽毛時,不過是用它來比喻雪而已。以上我所說的,就是那些據說是最遙遠的地方。”而普林尼《博物誌》中也記載“有烈風之山和終年飛雪如羽毛而被稱為羽毛之區;那是被自然判了罪的世界之一角,埋在陰沉黑暗中,毫無生氣,隻有冰冷的北風肆虐。”這與《淮南子》所說的“委羽之山”是多麼吻合呀!至於“烈風之山”,實際上也就是《山海經.西山經》中的“不周之山”,是西伯利亞寒流的發源地。
普林尼在談到烈風之山和羽毛之區時,指出其附近住著獨目人:“距北風出發之處和名為北風之穴的洞——其地號稱CESCLINTHRON(“世界的門閂”,即世界邊緣)——不遠的地方,據說有獨目人,以前額當中有一目著名。他們為了寶貴的礦藏跟格立芬人進行不斷的鬥爭。”麥伽斯提尼《印度誌》也說:“獨目人,狗耳,一隻眼長在額正中,頭發直立,胸部毛毿毿。”獨目人,也就是《淮南子.地形訓》中的“一目民”、《山海經》中的“一目國”。《山海經.海外北經》稱:“鍾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身長千裏。其為物,人麵,蛇身,赤色,居鍾山下。”鍾就是金山,也就是阿爾泰山,即普林尼所說的烈風之山與羽毛之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