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在這個年輕人顯然在想有什麼籌碼的時候,常思夏乘勝追擊,指著他耳朵上的耳釘說,“多了也不要你的。以免說我們欺負年輕人,就這個怎樣?”
薑還是老的辣,年輕人豪氣萬丈不假思索的說“OK。”
我真是對整個過程瞠目結舌,對常思夏的崇拜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常思夏暗暗握住我的手給我鼓勁兒,“路我給你鋪好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此時我心中猶如有一百萬隻草泥馬在躍蹄奔騰!
我!一、定、不、會、辜、負、群、眾、期、待、的!!
論喝酒,我是有心得的。說來也奇怪,我最怕的隻有白酒,和小艾喝的那兩次也是白酒,所以歪七扭八醉的不成樣子。但是對於紅酒,我可謂是信心滿滿,不能說不醉,但是真的很少醉過。
何況此次常思夏還說做好了手腳。
那就完全沒有問題!
可我沒想到眼下這個吊兒郎當小青年顯然也不是個“水貨”,不足一刻鍾,我們麵前就擺出了一溜的瓶子。為了證明彼此清醒,我們開始出數學題,當然出題人也是我方選手常思夏。向來數學不好的我原本信心不足,因為麵前的這孩子顯然也不是善茬。但漸漸的,我就顯現出了我所向披靡,一發不可收拾的態勢。
這孩子漸漸跟不上了。
而我也覺得我自己處於瓶頸,因為酒喝得太多,肚子翻江倒海的漸漸在抗議。我擰常思夏大腿暗示她我要不行了,誰知常思夏還不能及時理解意思,等到我快要暈票了,她才明白,這時候所有的嘔吐物都已堵到了我嗓子裏。要知道,所謂比賽的一個重要規則就是,誰吐了誰就是輸了。
常思夏問我還能堅持多長時間,一個勁兒的給我鼓勁兒說我可以的,這不是我真實水平。我擦,你大爺的——我癟著嘴仍往嘴裏灌,另一隻手緊緊按住肚子。
盯著他那耳釘又喝了大概三口,“哇”的一聲,終於吐了——
但不是我。
我贏了!
麵前的小孩已經吐的七葷八素,吐完後成就呈死屍狀趴在了桌子上。
這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嘔吐物。
我心裏一鬆,到洗手間也吐的幹幹淨淨,腦子像是被灌了過期的酸奶,酸不可聞,而且已經成了腐臭的膠狀。出來時,常思夏正一派歡欣的往他耳朵上摳耳釘,我忙按住她的手,“這樣能行?”
“有什麼不可以?”她一派坦然,還仰著臉對著那點僅有的光看了看成色,“已經說好了的。口頭協議也是合同的一種。”
“可你怎麼證明?”
“當然能行。我要是連這點小屁孩還對付不了還能當你姐?”常思夏壞笑著,忽然扯起那人的耳朵,當我正想她難道是要趁人之危再揪下人家一隻耳朵的時候,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細長的東西,仔細的別在那人耳朵上。
我仔細一看,竟是個錄音筆。
“剛才咱們說的事情都在這個錄音筆裏,所以我可沒坑他。他自願給,我們自願贏。非常公平。”
我隻覺得一陣寒風從心底而出,“你隨身還帶著錄音筆?”
“隨身帶著,但不一定代表隨時都用。我的很多客戶都是老奸巨猾的老油條,這個你懂得。”常思夏說完,微微彎腰,輕輕打開錄音筆的按鍵,“弟弟,我是你姐姐。謝謝你的禮物。我已幫你交了你親戚來接你回家,不用感激我心細。此次一見,後會無期。”
我正因為她這舉動驚詫不已。誰知她還沒完,又飛快的從那個年輕人口袋裏掏出手機,迅速按了幾下鍵。
“我擦,你拿了耳釘不夠還要順走手機啊。”我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拿……”
“你懂個屁。” 常思夏頭也不抬,“發短信,找人來接他。”
我有些愣,“你怎麼知道給誰發短信?”
“最近的聯係人。放心吧,”她把手機扔在這小青年身上,“會有人想盡辦法聯係上他的。”
整個過程中,我們連說話再扔手機,可這小青年睡如死豬,偶爾發出幾聲鼾聲,其餘過程動都不動。
我簡直是驚呆了。而常思夏挎起我的胳膊,“現在好了,走吧。”
千萬不要惹常思夏。
直到回家,這還是我唯一的想法。
我們回到家,常思夏上來就喊程遠信的名字,這是她最近新添的毛病。可是真讓她失望了——程遠信不在。
我想起程遠信今天和我說過的話,再看看眼前這個分外活潑的常思夏同學,心裏有點五味雜陳。
常思夏尋找程遠信未果,失望的坐回沙發上,“到哪兒去了呢?”
我看了表,其實也有些納悶程遠信這樣的家夥這個點能去哪裏。都快12點了,便慫恿常思夏,“你要是急就給他撥個電話啊。”
常思夏嗯了一聲,開始撥電話,我豎著耳朵在旁邊聽。
電話很快被接通了,說是有事。一般人聽說有事也就識趣的不往下問了。但常思夏偏毫不泄氣,溫柔似水的問,“那到底是在忙什麼事兒呢?”
那邊靜了兩秒,突然聽到一聲“呻吟”。
接著程遠信就說“掛了。”
然後常思夏瞠目結舌,“他就這麼掛我電話?”
我點點頭。
接下來二半夜裏常思夏就如同跳蚤附體一樣,一個勁兒的問我,“那呻吟聲你聽到了嗎?”
我點頭。
“那不是我聽錯了?你說那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發出來的?”
我……
“思春,你說啊。這要是女的,大半夜裏他和個女人在一起?”
事實上我也對這個事情不勝其煩。尤其是聽到那聲“呻吟,”再結合起來他今天下午對我說過的話。
誰知常思夏又一把抓住我,“他難道和前女友重修舊好了?”
我心裏一凜,“這結論怎麼得出來的?”
“除了這個沒可能啊。你想我最近這麼……他,”常思夏擠眉弄眼做了一個萬分輕賤的勾引姿態,說,“我這樣都不行,他就沒有和其他女人交往的機會。所以要是出差錯,也是和舊情人又重燃愛火了,這可能性比較大。”
真是自戀……要是按照往常我肯定會不屑一顧棄她而去,但這次我又沉下心來,“為什麼他不能喜歡上其他女人?”
“不是給你說過了嗎,因為他不喜歡我。好吧,”看我瞪眼,她正經了點,“據我觀察,他每次上下班都是一個人,上班準時去,下班準時回來。除了能見到咱倆女的,其他連個雌性的味兒他都聞不到。思春兒,你覺得就你這樣算是個女的嗎?所以,”她無比輕賤的說,“排除法咯。”
你——大爺的。
我突然不甘示弱,“如果他就喜歡我呢?”
“常思春!”她突然一拳擊上我的肚子,“你喝酒喝暈了吧?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模樣?”
“我……”
“不和你說這些了。我睡覺去。”
我也起身去洗刷,等我洗漱完畢的時候回頭一看,差點被嚇死。常思夏臉上敷著個麵膜,正“麵無表情”的看著我。
“你神經病啊。大半夜這麼……”
“思春,”她說,“他是不是和你說些什麼了?”
我突然心跳如鼓,回過頭去拾掇牙缸,“你說是誰?”
“還能是誰?程遠信啊。”
“他能和我說什麼。他不是嚴格在你監控下生存的嗎?再說你剛才不說了嗎,他可能和舊情人重……”
“思春兒,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和你說過什麼。但是男人的話,你別太相信。”她說,“你是我妹妹,我才對你這麼說。”
“人清楚自己,比清楚什麼都重要。”
前半段我聽了還飽含愛意,後句話簡直是……
“姐,”我擠出笑容來,“後麵那句話,你告訴我很多次了。”
我從她身邊經過,快速到了自己房間。
終於聽著外麵沒有一點聲響,我越想越煩躁,抓起手機便撥出去電話,“今晚上還回不回家?”
“思春兒?”在電話裏,程遠信的聲音疲乏而又微弱。
“是。”聯係到那聲“呻吟”,我惡狠狠的說,“你不回來我就把門給內鎖了。”
“別急,我馬上就到了。”
我一直認為“馬上”是托詞,還在那想如果這“馬上”不是五分鍾之內我肯定要給他顏色好看。但是沒想到,也就兩分鍾門就響了。
然後,在一派收拾之後,躡手躡腳的進了我的房間。
我在那抱著被裝睡,感覺到他更加輕的走到我床邊,“思春,你睡了沒有?”
我鼾聲如雷。
“家裏有點事兒,我一個弟弟過來找我了。爛醉如泥,我剛去安排他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