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大驚,急忙道:“是怎麼回事?”

黛玉歎道:“皇上這個新政幾乎是與天下所有貴族地主作對,你想便是我家裏也有幾個莊子呢,若是開明的自然會清楚這政策背後的意義,可若是那自私的必定會對此極為不滿。因此此法行起來必定會舉步維艱,但這政策對普通百姓卻是既有利的。若隻是那些地主反對,皇上可以暴力鎮壓,所以忠順王便想著將普通百姓也扇動起來。因此他密令直隸總督鼓動直隸擁有大量土地的地主士紳們辭退給自己開墾重地的佃戶,就說是因為朝廷要向他們征收地稅和納糧為理由,說他們不需要這麼多佃戶為他們種地了。失去生計佃戶們在地主士紳們地煽動下自然會把仇恨歸結到朝廷頒布的攤丁入畝政策上,相信是朝廷堵了他們地活路,這樣好法就變成了亂法。此時忠順王在渾水摸魚煽動那些自認為沒了活路的百姓造反,到那時想必連衝擊衙門的事情也會發生,百姓若強硬起來也是十分可怕的。”

水溶蹙眉道:“那些地主會同意嗎,他們那麼多土地若無人耕種閑置下來豈不是一點收益都沒有,還不如納稅呢。”

黛玉嘴角微翹道:“溶哥哥怎麼也傻了,你想想現在是什麼季節了?”

水溶略以思索,眉心一動,恍然大悟,拍著額頭自語道:“我怎麼沒想到呢,如今是深秋,今年地裏的活計已經做完了,再下去就是一個冬天的農閑。那些地主自然不怕此時辭退佃戶。但那些佃戶卻害怕明年的生計沒著落,因此在明年春耕來之前恐怕會想盡辦法找活路。等他們被人利用造反,若成功了,次年登基的人肯定會頒布新的土地政策,到時候那些地主再招新的佃戶就是了。想不到這幾年的曆練,水淳也不是一味的莽撞,會動些腦子裏,這計策不可謂不毒,若距離京城最近的直隸都敢鬧起來,那遠處的省份自然也會響應,倒是極有可能形成星火燎原之勢。”

黛玉輕輕歎口氣:“百姓淳樸,求的也不過是衣食溫飽安樂富足,這水淳竟然想斷了他們的活路。溶哥哥,我真不知道這水淳是不是皇室中人,若是,怎麼一直在和他的子民過不去,那次山西地動如此,這次攤丁入畝還是如此。”

水溶清潤的眸子裏怒火蒸騰,恨恨道:“我看他早被權勢蒙蔽了眼睛,一顆心哪裏還裝的下百姓。若天下落到他的手裏,大青必亡。黛兒,那封信你怎麼處理的?”

黛玉扁了下嘴道:“我怕打草驚蛇,所以又封好放回原處了,如果我將這信毀了,他們自然還會想出別的方法來,不過溶哥哥如果要它,今晚咱們還可以將它偷出來。至少在蔣玉菡進直隸府之前那信不會離了蔣玉菡的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