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抱著胳膊打了個哆嗦,“她狠,哪知那位太太也是個狠的,本來是念著她能生個孩子過給她,才忍著氣,沒趕了她出去,對她還算好。被她這麼一鬧,來了氣,支了個招,把老爺支了出去。老爺前腳走,她後腳將吳采蘭關進柴房裏,任誰也不許去看她。要知道吳采蘭剛打了胎,血還沒止,那邊又不讓大夫給她看病,這邊在柴房趴了一夜,等老爺回來發現,弄她出來時,冷得人都變了色,地上一攤的血,忙著請大夫,折騰了半天,人還是咽了氣。”
千喜聽到這兒,眼皮才抽了一抽,“死了?”
“死了,真死了。那家老爺哭得跟淚人似的,將她按著妾禮葬了。可是人死都死了,怎麼葬還有啥區別。”
千喜聽著也不知是什麼味道,她到這個地步,也是自己鬧出來的,如果她不黑著心腸去陷害人家太太,也丟不了這條命,“這事得壓著,叫她們別到處傳。”
人言可畏,明明是吳采蘭自作孽,但就怕傳幾傳的,就成了因為千喜他們逼得吳家沒了生路,才讓吳采蘭慘死他鄉。
“已經壓了,我說了,如果再聽到有人說起這事,就叫誰滾蛋回家,那些也不敢再嚼嘴根子。”
“嗯,就該這麼處理,還有這事也別說給子佩聽了,雖然他對吳采蘭沒什麼想法,但突然死了,還是叫人難受,而他的性格就是難受也是裝在心裏不說出來,也就別說給他知道添堵了。”千喜心裏覺得有些憋得慌,撩了窗簾透氣,見路邊有人燒紙,一邊燒,一邊不時的抹淚。
剛要放下窗簾,覺得那背影有些眼熟,再探頭出去,已離的遠,也看不到臉,不知是誰,重新放下窗簾。
到了‘大和’,提著食盒 下車,見沈洪正領著人幹得熱火朝天。
赫子佩跑前跑後的盯著看,這邊試下水溫,“水太燙了,丟個冰桶,降點溫。”到了那邊染槽一看,又叫:“快起布,快起,再不起,色就過了,別愣著,手腳麻利些。”
跑到另一個槽子,拿了槽邊水舀,舀了半勺水就光看過,“色不夠,再加半勺的藍,隻能半勺,一點不能多。”
站直身見千喜提著食盒站在對麵望著他笑,禁不住也笑開了,“你來了?”
千喜走到他身邊,拿了帕子,拭他額頭的汗,“大老遠就聽你的聽音了。”
赫子佩‘嘿嘿’傻笑,接過她手裏食盒,“我一會兒就回去,你還巴巴的跑這一趟。”
千喜從他手上搶回食盒,“咱娘心疼你,怕你餓著,洗手去。”說完又朝著婉娘叫喚,“婉娘,快叫你家洪子洗手開飯。”
赫子佩跟在她身後,“娘心疼咱,你不心疼?”
千喜嗔笑,“我心疼你做啥,要錢不要命,餓死活該。”走到桌邊,將飯菜擺上。
赫子佩在一邊桶裏舀了水洗了手,坐到桌邊,拿了筷子就要挾肉,被千喜一巴掌打開,“不是不回來吃嗎,這時怎麼就猴急成這樣。”
赫子佩搓著被打痛的手背,“真餓了。”
千喜笑著盛飯。
沈洪趕著過來,喚了聲嫂子,在桌子另一邊坐下,婉娘忙給他遞上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