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喜招呼著下人擺布好洗澡水,怕娘揪著他一時半會兒的走不掉,叫人另備了桶滾水放在一邊,用蓋子蓋著,等他回來,水稍微涼些,也有得添加。
等下人退出去,正要去裏麵將燈芯挑亮些,門‘嘎’的一聲開了,赫子佩從外麵進來,反手帶了門,朝她望來,笑了笑,“還沒睡下?”
“給你備了水,還沒涼,快去洗吧,一身的汗。”千喜挑了燈蕊,去衣櫃取了赫子佩的一套雪白中衣,送到外間屏風後,平平整整的搭上屏風頂。
赫子佩貼了過來,手臂從後麵繞過來,纏了她的腰,低了頭,貼著她的耳鬢柔聲問道:“是不是這些日子鋪子上的事多,太辛苦了?”
這些日子來,接收了吳家的衣坊和繡坊,加上又接了宮裏的許多活計,確實比以前忙了許多,但有婉娘幫著,太辛苦也談不上。
千喜微轉臉,臉貼著臉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大辛苦,到是婉娘比以前多了好多事要做。”
他視線下垂,看著咫前的紅唇,順勢親了親,“那就是我最近顧著染坊和大哥那邊的買賣,很少著家陪你,惱我了?”
她白了他一眼,“自打你進了我家,幾時沒顧過染坊?我惱你做什麼?怎麼突然問這個,娘跟你說什麼了?”
赫子佩見千喜掙著要跑,將她箍得更緊,“娘也沒說啥,隻說你最近有些恍惚,問你也不肯說,問我是不是跟你鬧別扭了。我一琢磨,你近來真的經常跑神。咱十幾就在一起,晃眼也十來年了,有啥不開心的,可不能自個憋著,如果是我做的不好的,你說,我改,成嗎?”
“我沒啥不開心的,你別聽我娘瞎說,朝裏把吳家的鋪子壓上來,亂了一陣,顧不上家,正常著呢,我哪能怪你。一身的臭汗味,水涼了,快洗吧。”千喜拍拍緊箍在腰上的手臂,她那些捕風捉影的感覺,怎麼說?
赫子佩在陸氏那兒受了一通的問,心裏也是懸吊吊的擔心,纏著不肯放,見她豎了眉,隻得放了,“我們一起洗。”
千喜啐了他一口,“我早洗過了,等你?都兩個孩子了,還沒個正經。”
赫子佩咧著嘴傻笑,解著身上衣衫,“兩個孩子咋了,我們還年輕著呢。”
千喜在旁邊接著他脫下來的衣裳,也笑,現在也不過二十出頭,可能真是成親太早,感覺人都老了,換成以前,這年齡正是瘋玩的時候,哪能象現在這樣,相夫教子。
赫子佩累了一整天,翻進熱水,靠著桶壁坐下,被熱水一泡,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呼了口出,愜意的閉上了眼。
千喜將他換下來的髒衣服卷著放進一旁的竹簍,正要出去,看他這樣,又折了回來,打散他束在頭頂上的發束,用玉梳細細的梳順了,拿了水舀給他澆水洗頭。
赫子佩握了她的手,突然一轉身,兩眼被水汽一蒸,格外的亮,看向她小腹,“我昨天就尋思著問你,回來見你已經睡了就沒敢吵你。”
“問啥?”千喜被他拽著,直皺眉,在外麵,他自小就是少看老成,門一關,就沒了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