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見老太太高興,又道:“老太太,您別小看我們男人,咱窮人家,不比得您們大戶,夫人小姐都有人服侍著,咱媳婦生孩子哪請得起這麼些人,就一個穩婆,多出來的事全得咱自個親力親為,所以咱媳婦生了幾回,咱就看了幾回。看得多,自然也就知道些。”
陸氏被他這麼一鬧,方才的憂慮又散了些,“你幾個孩子?”
“四個。”車夫神色間有些驕傲。
“喲!”陸氏聽了就覺得羨慕,搗了搗千喜,“你看人家……”
千喜嘴一扁,誰願當母豬,誰當去,小聲嘀咕,“咱加肚子裏這個,也三個了。”
陸氏滿足的‘哎’了一聲,“隻盼著大夫的藥好使,順順當當的就好。”
千喜‘嗯’了一聲,也不爭,心裏記掛著昨晚跟赫子佩說的二狗的事,眼見前方就是分岔路口,往左邊那條直去便是赫子佩的染坊,撩了車簾,“送我去去染坊。”
陸氏也想早些尋著赫子佩報喜,一疊聲的符合,“對,去染坊。”
下了車,守門的老陳上來接著,“老夫人,少奶奶。”
千喜往裏瞅了一眼,“掌櫃的在嗎?”
“掌櫃的出去了,還沒回來,不過一會兒要開新布,掌櫃的肯定要回來,算算時辰也差不多該回了。”老陳恭恭敬敬的回著話。
“那咱進去等會兒。”陸氏不等千喜表態,先開口拍了板,這大喜事,讓她憋到晚上赫子佩回去,可真要憋死,先抬了腿邁過門檻。
千喜來圖的是二狗的事,不過由著陸氏來報喜,卻也是好借口,遮掩下,也省得赫子佩說她小心眼,一點事,急巴巴的趕著來盯著。
路過染坊,瞅了一眼,夥計們忙得熱火朝天,卻不見洪子和二狗,心裏犯了琢磨,這二狗在染坊當真特別得很。
站在門邊扶了牆直皺眉。
從吳家過來的另一個叫李勇的夥計,也就是昨天夜裏赫子配說的,洪子一口一個好的那位,抬頭看見她和陸氏,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來,“老夫人,少奶奶,尋掌櫃的?”
千喜應了聲,過去沒留意過他,隻是大約記得有這麼個人,這一院子的人,都沒人發現她們,獨他一眼瞅見,還跑了過來,不由的留了個心眼,多看了幾眼。
他二十二三歲,皮膚黑黑,濃眉大眼,個子還算高,肩寬胳膊粗,也算得上標致。
這時站在千喜麵前,垂著手,“掌櫃的還沒回來,這邊到處髒得厲害,要不老夫人和少奶奶去掌櫃的房裏休息一會兒,等掌櫃的回來,我跟他說,您們來了。”
千喜還在往染坊瞅,怕看漏了哪裏,聽了他的話,又問:“洪管事呢?”
“洪管事在後院,手上有點事處理,沒在這前麵。”李勇老實回答。
千喜更覺得奇怪,有啥事不能在這前麵處理,還得縮到後麵休息的地方,難不成他還敢另外找了人,縮在後麵偷情?如果那樣的話,為了婉娘也饒不得他。
越亂想,心越亂,什麼不好的事,都想出來了,臉也跟著拉了下去。
李勇見她臉色不好,忙道:“小的去忙了。”
千喜這才發現自己牙都咬緊了,怕在別人看來,有些嚇人,忙把臉色緩和下來,“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