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喜和婉娘在燈下給孩子做衣裳,頭埋得久了,有些漲痛,抬手揉了揉,望望窗外,天已黑,起身點了燈.
婉娘放下手中小衣裳,‘那二狗明天當真會走麼?‘
‘怕是要走的,鬧到這地步,不走也沒臉呆了.‘千喜微皺了眉,好好的日子總要來些讓人心煩的事.挑了燈,拿著針在發間逛了幾下,審視著小肚兜上繡著虎頭.
正要坐下,吳信從外麵撞了進來,他是赫子佩和千喜收養的,過年過節的,家裏有好吃的,都少不得他一份,是常來的,家裏人都認得,進出也不用通報.
他急著尋千喜,徑直衝到千喜屋外,喚道:‘嬸子,嬸子.‘他怕驚動陸氏,也不敢喊得太聲,在門口急得打轉.
千喜撩簾出來,一看他那神色,心裏就咯噔了一下,瞄了眼陸氏屋裏,沒什麼動靜,才小聲問道:‘出了什麼事麼?‘
‘嬸子,出事了,快去染坊,赫掌櫃他.....二狗是女的,他.....‘吳信年級小,臉皮薄,不大說得出口.
千喜腦子‘嗡‘的一下熱了,即時就愣住了.
吳信急得跳腳,將她拽著,‘嬸子,你現在可不能愣著,快去啊,怕還能來得及.‘
婉娘站在簾子裏聽著,火苗嗖嗖的直往上竄一摔簾子出來,也瞅了眼陸氏,這事暫時還不能驚動她老人家,也壓低了聲音,‘沈洪呢,怎麼不攔著?‘
吳信苦著臉,‘師傅在門外蹲著呢,怕也是在犯愁.‘
婉娘急得罵,‘這渾球,蹲著有什麼用.‘推了推仍傻著的千喜,‘別愣著了,快走吧.‘
千喜這時已回過了神,‘也不回屋,急步走向門外.
婉娘和吳信忙在後麵跟著.
陸氏揭了簾出來看著,朝千喜叫道:‘都這時辰了,你們還去哪兒?吳信,你不在染坊喝酒,跑這兒來做啥了?‘
吳信回頭回道:‘沒事,掌櫃的喝醉了,吵著尋嬸子呢,我來喚嬸子去接掌櫃的呢.‘
陸氏笑著罵,‘這小兩口子,一時半會兒的,都離不得.‘
陸掌櫃在裏麵接了話岔,‘年輕人的事,你就別摻和了,他們感情好,該高興才是.‘
陸氏笑了笑,撩了簾子回了屋,‘就問了一句,你就說這一堆,誰不想他們好了?‘
千喜坐在車上,臉色煞白煞白的,一聲不出,以前小說,電視,沒少看這樣那樣的小三變著花樣勾引有婦之夫的事,那時也就得個看,得個罵,現在自己突然就攤上了,心就亂成了麻.
滿腦著,這事該怎麼辦.這事明擺著,那人就是想進他的門.換成二十一世紀,這事倒好辦了,隻要不是赫子佩自願的,想辦法打發了就是,可這年代.不管是不是女的先勾引的,隻要成了事,男的就得攤上.要不然給你來個要死要活的,弄出個人命,事就多去了.
但要她就這麼認了,她不如一頭紮進護城河.
想得越多,心裏越亂,越沒了主意.
倒是婉娘冷靜,把吳信喚到車裏,一五一十的把事問了個明白.
車剛停下,千喜也不要扶著,自己人先跳下了車,直往裏院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