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心似箭,溫情總覺得歸程比來時漫長的多,但心情卻是比之前愉悅了不少。
隻用了三天時間,兩人便趕回了修遠村,許嘉遠記掛著溫月的病情,便沒有先回回春醫館,而是同溫情一起去了溫家。
馬車進了村,隔溫家還有一段距離,溫情就聽見一陣吵吵鬧鬧,其中便有溫翔那熟悉的聲音,心中不由浮現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三步並作兩步,溫情趕到門口,卻見溫家那小小的院門口此刻卻圍了許多人,已經是水泄不通了,爭吵聲還愈來愈大,最外邊圍著的那群人一見溫情回來了,個個嘴裏嚷著什麼,一片嘩然。
撥開人群,溫情擠了進去,隻見小小的院落中央,站了叉著腰的繼母李氏,她的身後是嬌滴滴的親生女兒溫嬌,而對麵則是堵著自家屋子門口的溫翔。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不好了,出大事了。”甫一見了溫情,溫翔就如同在無邊的大海中拾得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喜出望外地迎上來,撲進了姐姐的懷抱。
溫情一走進院子,舉目四望了一番周遭的陣勢,便知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多半又是李氏和溫嬌這一對母女在背後無風不起浪。
撫了撫溫翔的後背,權作安慰,溫情站定在自己簡陋的屋子前,目光堅定地望著一幹人等,厲聲道:“各位可真是閑呐,這種時候不在田間地頭忙碌,卻都擠到了我溫家作甚?”
沒想到溫情居然會突然出現,李氏麵上閃過一絲慌亂,左右看了一眼,又沒人站出來替她說話,大多都是過來湊熱鬧的,隻好自己硬著頭皮上陣。
“溫情,這幾****去了哪裏,你的妹妹染上時症了你可知道?”李氏首先將了溫情一軍,她的本意是想在眾人麵前表現出溫情平日裏不夠關心妹妹。
哪知溫情卻沒有顯露出一丁點的驚訝,甚至聳聳肩,微笑著講:“繼母大人,別說的溫月好像隻是我的妹妹,而不是你的女兒一樣,好嗎?還有,溫月染上時症的事兒,我知道,此番我離家好幾日,便是前去都城為溫月尋藥。”
聰明反被聰明誤,李氏企圖搶占道德製高點,卻被溫情嗆了一鼻子灰,看著那張淡然微笑的臉,李氏心裏恨得牙癢癢,惡狠狠地道:“既然你知道溫月染上了時症,為何不告訴大家,還讓她住在家裏,萬一傳染給了其他人怎麼辦?溫情,你可別不把別人的命當命啊。”
李氏的論調,讓溫情心中十分不舒服,別人的命寶貴,那溫月的呢?
“繼母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可不要太偏心啊。溫月這會兒還病在床上,雖然不是你親生的,到底也叫你一聲娘,你難不成要把她趕出去,心裏才高興?”
溫情氣結,溫二不在家,沒人可撐腰,李氏就作威作福了,幸好今日自己回來了,不然溫月和溫翔還真有可能被李氏借此機會趕出去。
拉了拉姐姐的衣角,溫翔湊到溫情耳畔,悄聲告狀:“姐姐,你有所不知,繼母前兩日就提過了,說是溫月患了時症,擱在家裏太危險,要把她丟在外麵去。不過老村長和周公子都幫腔,說溫月還小,丟出去必定活不了,不然她這麼幹。今兒個,老村長和周公子有事去了鎮上,所以老妖婦就見縫插針,又來借題發揮了。”
提到“周公子”,溫情不由心中一暖,在自己離開家的幾天裏,總歸還是有人在幫襯著看顧這個家。
被溫情反嗆了幾句,李氏有些惱羞成怒,凶神惡煞地辯解著:“我自然當她是女兒,可是也不能不顧別人的性命吧,待溫月病好了,溫家也是很歡迎她的。”
“歡迎?嗬,這兒是溫月的家,她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何談你歡不歡迎呢。再者,溫月還那麼小,又重病纏身,此刻你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趕到外麵去,於心何忍?”溫情那雙亮晶晶的眸子看住李氏,逼得她心生慌亂。
“況且小姑娘染了時症便一直躺在屋裏,連她姐姐都不害怕被傳染,大家隔得這麼遠,連個麵都見不得,還怕什麼呢?”溫情連走帶跑,跳下馬車很快就進屋了,留下許嘉遠“呼哧呼哧”地把馬車栓好了才慢慢踱進院子裏來,附和著溫情的話。
李氏蹙起眉頭,目光不善地拿眼瞅著許嘉遠:“你又是誰,你說的話有幾分可信?”
隱在人群中的謝屠夫見了許嘉遠,意外地喊出了聲:“這不是鎮上回春醫館的許大夫嗎?”
溫情頷首,揚了揚手臂,對眾人道:“這位是大夫,他的話難道不更可信嗎?諸位請評評理,溫月不過是個小孩子,又正在生病,費盡心力地搬來搬去,還脫了照顧,豈不是死路一條?平心而論,繼母大人,若染上時症的人是你的親生女兒溫嬌,你是否也會躲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