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好皺眉:“首先,我們針對你一個月前想要強搶那顆遺體所捐獻的心髒的事情,我不知道當時你在派出所被審訊的時候有沒有人對你說過,心髒移植沒有這麼簡單,首先要從血型來判斷是否能移植,另外還要根據各方麵的醫院檢測鑒定驗證這顆心髒能否被現有的病體所兼容,我不是學醫的,但我也知道你女兒的心壞了,不代表你拿了一顆健康的心就能輕易替換,連血型都配不上又怎麼可能隨便移植?”
苗利剛看著蘇好,沒有說話,但是顯然,當時他想搶心髒的時候是不知道這些的,但是現在,他已經知道了,但現在說什麼也都晚了。
蘇好輕歎:“你這是平白無故的讓自己送死,還害死了兩年年輕的生命,他們說話難聽,他們欠打欠罵,也不該用這樣殘忍武斷的方式去解決,你這樣做,隻分讓你的女兒在最後的日子裏擔心你,活的越來越煎熬。”
然而苗利剛卻仿佛沒有聽見她的話,隻是一味的低著頭,好半天才說:“去哪裏才能找到適配的心髒?如果我現在就被槍斃的話,我的心髒能用嗎?”
蘇好一愣,看了他一會兒,仿佛是明白了什麼。
“你……”她的嗓音頓了讀:“既然這麼愛你的女兒,又怎麼會對你的二女兒這麼不公平?你二十幾年前是不是將你剛出生半年的小女兒賣給了人販子?”
苗利剛沉默,戴著手銬的手卻是握成了拳頭。低下頭不再說話。
直到蘇好又問了他幾件事後,他都隻是是和不是的這樣簡單回答,顯然二十三年前他賣掉小女兒的事情對他來說已經是不願意再提及的過往,而這個大女兒,就算是他重男輕女,但在這二十幾年的養育之情中,他這個做父親的,對大女兒也是真的很在乎。
很多事情隻能問得出過程,卻問不出原因,苗利剛也有很多事情不願意再提。
審訊了近四個小時後,蘇好走出審訊室,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
“蘇好。”陳堯和許小海走出來,許小海說:“這姓苗的是從殺了人開始就沒想過自己還要活下去,他現在一心求死,什麼都招了,是不是就是想在死後試試能不能用自己的心髒救他女兒苗雲一命啊?”
“我看他是真抱了這種目的。”陳堯亦是跟著說:“這件事情咱們要不要向上麵說一下?看看領導們的意思?”
“等等,我打個電話。”蘇好想了想,忽然轉身拿著電話走到了外麵。
直到掛斷電話後,她轉身走進去說:“我剛剛給一位還算熟悉的醫生打過電話,他姓莫,雖然不是心髒科的醫生,但是他幾乎每一項都很精通,我問過了關於心髒移植的情況,像苗利剛的女兒苗雲現在已經病情惡化到十分嚴重的情況來看,移植手術會從百分之八十的成活率降低到百分之四十以下,非常的冒險,並且,以苗雲現在的身體狀況,移植後的排斥反映她一定吃不消,不是所有心髒病人都能接受移植手術,苗利剛太天真了,也因為沒有什麼錢而在家附近選擇了一間不專業的醫院,把苗雲的病拖成了這樣,他現在這樣其實就是白廢功夫,並且心髒病是有遺傳性的,苗雲的母親就是因為心髒病而早亡。”
蘇好的神情略有些嚴肅:“並且,就算移植手術做的成功,苗雲的生命也無法延續十年之久,也還是要根據她的身體情況來看,她能延續兩年的生命都算多的,而且要每天受到排斥反映的煎熬,還有大量的醫藥費還有長期住院的費用,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苗利剛這種沒有受過太多文化教育的人所不了解的,他以為自己現在送死,一方麵殺了人讓自己痛快,一方麵還能救他的女兒,隻是他太天真,這個移植手術,可以說是大部分的醫生都不會建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