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人沒有料到,夏振風會不顧他的叮囑,再一次來到焦堡島,可見了夏振風焦慮的神色,他便知道,外麵的情形有些不妙。
“屬下罔顧宗主吩咐,再次登島,請宗主責罰。”夏振風抱拳道。
“起來。”林伊人淡淡道,“發生什麼事了?”
“樓船被太子控製了。”夏振風道。
林伊人眉尖一跳,“祁境呢?”
“派出的人手還未探得具體情形,”夏振風猶豫道,“可能……”
林伊人瞳孔驟縮,指節發白,“為何不早來稟報!”
“是海先生執意攔著,說宗主受傷過重,不到此刻,絕不可驚動您。”夏振風道。
“海先生?”林伊人蹙眉。
“就是海無逍,”夏振風低聲道,“此人表麵上隻是個大夫,但實則是淩海幫幫主南宮紹最為信任之人,南宮紹一旦離島,必定讓他看著南宮冀,無涯居與淩海幫暗中往來之事,南宮紹也曾多次派他經手,倒是對副幫主齊伯竣似乎有些避諱。”
林伊人回想起海無逍這幾日不露聲色為他施針、送藥,知道他亦是不願自己傷勢未愈便以身犯險,隻好對夏振風道,“太子上船幾日了?”
“七日……”夏振風囁嚅道。
林伊人心中一沉,七日前,正是他負傷次日。即便祁境被生擒,太子要從他口中獲得自己的行蹤,必會大刑伺候,七日,足以將一個錚錚鐵漢折磨成一個廢人,何況,還有顏心梅,是二人心中永遠的刺……
夏振風繼續道,“原本此事並不張揚,是傾雲閣的客人談笑間,說起梨蕊樓的歌舞姬被人從船上轟了下來,柳羨暗中查探,才知道了太子登船之事。”
林伊人穩了穩心緒,“你先回去,告訴柳羨,夜間我會過去。”
“是。”夏振風頓了頓,又道,“柳姑娘的意思是,宗主還是不要再回樓船的好,祁境那兒,屬下再想法子去探探情形。”
“你們不必參與此事,”林伊人道,“太子既然找上門,要會的便是翯王,與無涯居無關。”
“是,”夏振風躬身道,“那屬下先行告退。”
林伊人微微頷首,不再言語。
林澗之為何也會來到竇烏?林伊人眺望窗外,眸中焦慮。
按照眼下的情形,竇烏官邸顯然未曾得到太子駕臨的消息,否則城內絕不會如此平靜。而林澗之如此有耐心地等著林伊人出現,僅僅是為了再次折辱他嗎?
林伊人知道,自己絕不能急,因急生亂,因亂而敗的例子比比皆是。他與太子之間的較量,已經持續了十多年,今後必然還將繼續下去,為此,他必須冷靜下來,盡可能安排好一切事務。
祁境,很可能還活著,因為沒有祁境,林澗之便少了一枚挾製林伊人的棋子。林伊人很清楚,林澗之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讓自己低頭的機會,即便他幾乎從未成功過。
祁境、林澗之……林伊人雙眸微眯,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一抹聘婷身影。
林澗之身為太子,亦無法事事隨心所欲,無論是皇後還是元穆懷,都有耳目安插在他身邊。竇烏之行,很可能隻是林澗之掩人耳目之舉,他真正的目的是去宜樊,因為在宜樊,有個心梅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