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穀小扇微微探頭,視線落在林澗之身上,立刻扯出一抹純真笑顏,“我等草民能與太子同行,真是前生修來的福分。”
“如此欣喜……”林澗之冷哼一聲,“穀姑娘莫不是想在船上與本太子對弈一番?”
穀小扇回憶起言緒在秋逸山莊頂撞林澗之一事,趕緊扶著洛小北起身道,“太子聰慧睿智,聲名遠揚,棋盤之上捭闔縱橫,笑談春秋,民女怎敢與太子較量?”
林澗之冷冷瞥了言緒一眼,“這世間總有許多不識時務之輩,讓本太子不痛快。”
穀小扇忙陪著笑道,“太子大人大量,些許小事哪兒容得著您親自操心,這兩日您便安心在船上歇息,但凡有什麼不痛快,交由我來懲戒便是。”
“你?”林澗之眼角掃過林伊人,唇角勾出一絲邪佞笑容,“本太子眼下倒是缺個婢女,你若有心,夜間便到屋裏來服侍。”說罷,返身朝船艙走去。
此話一出,林伊人、言緒頓時神色大變。洛小北張口就要發作,卻被秋彥霽死命捂住了嘴,另一邊,秋閃閃用力按住南宮冀雙手,阻止他抽出劍鞘中鋒銳雪刃。
唯有穀小扇恍若不覺,扯著喉嚨高喊,“多謝太子照拂,民女榮幸之至。太子若是有什麼想吃的,隨時派人知會民女,民女雖見識鄙陋,對於膳食卻頗有研究,定能讓太子吃得齒頰生香,心滿意足。”
“別叫了!”洛小北終於掙脫秋彥霽,怨怪道,“人都進艙裏去了,還拍什麼馬屁!”
“你懂什麼?”穀小扇笑意盈盈,彈了洛小北一個腦瓜崩,“祁哥哥在他手上,咱們讓他得意些,祁哥哥不也就好過些?”
“祁境死了。”洛小北揉著腦門,悶聲道。
“死了?”穀小扇身形一滯,看向林伊人。
林伊人默然片刻,對南宮冀道,“你同他們先進去,我與言公子有話要談。”
南宮冀點頭,拉著穀小扇朝船艙走去。
秋彥霽看到這一幕,頓時沉下了臉,就連洛小北也暗自嘟囔,穀小扇的手本該由他來牽,可秋閃閃卻似乎沒有什麼不快,隻悄然回首看著言緒,唇角彎出一抹淺淺笑意。
樓船已駛離岸邊二三裏,白浪拍打礁岩的巨大聲響,漸漸被海鳥的哀鳴所替代,一聲一聲,撕裂雲霄。
眾人入艙後,空蕩蕩的甲板上僅剩下了林伊人和言緒,衣袍獵獵,烏發飛揚,二人並肩而立,仿佛這穹頂下遁跡潛形的蒼龍,拔地倚天,睥睨萬物。
“我讓她回去攔住你……”林伊人拈指沉吟,“是她將你騙來的?”
言緒淡淡道,“起初是跑回客棧,攔著不讓我出門,後來神色慌亂,如坐針氈,我便猜著這裏出了些狀況。”
這麼說,穀小扇心中尚有他一席之地,林伊人望著天際浮雲,長長吐了一口氣,“祁境七日前服下了暮寧宗劇毒,如今可還有得救?”
言緒冷道,“夜裏讓小扇去服侍太子,你倒是波瀾不驚、泰然處之。”
“事有輕重緩急,”林伊人抿了抿唇,“你先幫我救祁境。”
言緒不緊不慢道,“諄國內訌,對我來說並無壞處。”
林伊人揉了揉額角……他早該想到,若無等價交換之物,偃月國世子又何須冒險與太子短兵相接?
“世子想要什麼?”林伊人道。
波濤洶湧,長風破浪,稱謂轉換,身份隨之轉換,甲板之上兩道如玉身影,同樣亦是博弈之人。
言緒唇角微勾,“加蓋喆王|林居曜印章的空白函件。”
林伊人眉尖驟然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