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人沉默片刻,“覃貴妃放心,她早已心有所屬。”
“母親也希望你身邊能有個可心的人。”顧流螢支額,“你若真喜歡她,待白羽闌入門之後,過個一年半載娶進府裏也可以,隻是身份二字就不必提,一個江湖女子,不能平白辱沒了翯王府的尊貴。”
“覃貴妃當年不也是江湖出身?”林伊人淡淡道。
“伊人!”顧流螢絕美容顏立刻浮起一層惱怒的紅暈,“你這是要為了個不相幹的人,違逆母親的心意?”
“兒臣不敢。”林伊人道,“兒臣定會謹遵皇上聖命,如期與白羽闌完婚。”
顧流螢略略平複了一下心緒,“方才說到的薛寒,算是什麼來頭?”
“那人是歸士南的門生薛崢之子,聽聞身手很是不凡,已被歸士南侄兒歸淮川認作了義子。歸士南看似本打算讓薛寒在皇家百菊宴比武大會上大顯身手,謀個什麼功名,未料這回卻因為貌相不佳,被音音給算計了。”
“難怪林澗之一味舉薦歸淮川,”顧流螢顰眉,“歸士南與元穆懷一向狼狽為奸,歸淮川若是做了宜樊郡守,元穆懷豈不是再添羽翼。”
“好在皇上明擺著不願宜樊大權落入歸氏一族,此事林澗之多半也未料到會討了個沒趣。”林伊人道。
“你怎會突然想起向皇上舉薦那個紀澤生?”顧流螢疑惑道。
“上回聽覃貴妃提及此人,兒臣派人暗中調查過,紀澤生在婁燾的確有口皆碑,可惜因著早先的水患瘟疫之災受到牽連,看似難有出頭有日。舉賢不避親,黎妃既轉著彎地想借覃貴妃之口舉薦此人,如今有了機會,兒臣不過應時對景提一句罷了。”
“倒讓黎妃撿了個便宜……”顧流螢輕喃。
“覃貴妃既對黎妃一族有提攜之恩,禁衛軍統領喬信寧自然也會為覃貴妃效犬馬之勞。”
“喬信寧,他可是當年背棄你父王之人。”顧流螢眸中閃過怨毒之色。
“覃貴妃教我達權通變,為何自己始終看不開?”林伊人道,“皇上當年被封霖王,黎妃乃是霖王側妃,喬信寧身為黎妃宗親,為祖祠綿延興旺棄舊圖新,擇枝而棲,何錯之有?”
“何錯之有?”顧流螢恨恨道,“他背棄舊主,愧對你父王,至今不敢正視我一眼,真正是阿世盜名、寡廉鮮恥之徒!”
“覃貴妃請聽兒臣把話說完。”林伊人道,“黎妃紀婉瑤一直不為皇上所喜,她誕育的二皇子林靖鐸五歲早夭,四皇子林安禹肥頭大耳,鈍口拙腮,亦為皇上所厭棄。黎妃兩子八難三災,未必無因,覃貴妃何不施恩布德,洞幽燭微,或許能夠從舊日往事中覓得些許蛛絲馬跡。”
“你的意思是……”顧流螢沉吟。
“紀婉瑤雖出自喬信寧母家一脈,可若非喬府,紀府絕不會有今日的安富尊榮,所謂同氣連枝,休戚與共,喬信寧當日既可為祖祠隨波逐流,如今為何不可為祖祠算一算陳年舊賬?”
“伊人,”顧流螢眸中漸漸流露出欣慰之色,“你果然不負母親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