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絹疾舞,宛如遊龍,光影縱橫,變幻萬端,申允芃恨恨咬牙,手腕輕翻,一把匕首自袖中****而出,化為一道流光,朝白絹斜劈而下。
樓台上,林伊人心頭一緊,向前跨了半步,與此同時,言緒的手也緊緊攥住了樓欄。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有鎖煙綢在手,穀小扇即便贏不了,也不會輕易被打下擂台,可眼下,申允芃一旦毀掉鎖煙綢,二人便會短兵相接,穀小扇再無優勢,比擂旦夕之間可見輸贏。
穀小扇輕叱一聲,騰身掠起,在空中疾速旋身,乘著將鎖煙綢收回掌中的瞬間,一把扯出腰間繡袋,朝申允芃的匕首擲去。
噗!匕首的流光旋出一片絢爛的銀芒,將繡袋一劈為二,一抔褐色粉塵從繡袋中散落開來。
“看我的禦膳房十八香!”穀小扇美眸輕閃,再次揚起白絹,一股颶風卷起粉塵,盡數朝申允芃襲去。
“死丫頭!”申允芃收回匕首,衣袂翻飛,連連揮掌。
粉塵被掌風擊中,在空中四下飛散,申允芃避無可避,雖躲過了大半粉塵,卻依舊被弄了個灰頭土臉,在擂台上噴嚏連連,狼狽不堪。
“禦膳房十八香?”林豈檀訝異,“那繡袋……方才那丫頭不是說裏麵裝著毒藥粉?”
“欺君可是死罪。”一直緘口不言的林澗之不懷好意道。
“太子言重了。”言緒不緊不慢道,“橘生南國為橘,生北國則為枳,所謂禦膳房十八香,於常人而言是烹製膳食的香料,但對申允芃而言,便可能是惑其心神的毒藥,小扇所言,又何來欺君之說?”
香料?林伊人心中暗讚……對於申允芃武功精進之事,言緒絕不會沒有絲毫察覺,一日千裏操之過急的武學,往往難逃奇功反噬的損傷。鎖煙綢的異香、銀葉的閃爍、碰撞的魔音、辛辣刺鼻的香料,這一切可謂渾然一體,天衣無縫,給申允芃布下了一張心神虛損、血氣相亂的天羅地網。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隻要穀小扇能夠堅持住,申允芃的沉屙痼疾很可能轉眼便會令他力不從心,不戰而潰。
“有毒!有毒!”擂台下有人捂著口鼻咳嗽起來。
“穀小扇,”棕衣武將立刻飛身躍上擂台,“用毒者違規出局!”
“誰用毒了?這繡袋裏裝的是酒樓燒菜的香料!”穀小扇道。
“香料?”棕衣武將狐疑打量穀小扇。
“有毒!有毒!那丫頭違規出局!”擂台下,東南和西南方位叫喊聲此起彼伏。
林伊人和言緒對視一眼……夕泠宮的人馬埋伏在擂台的東南和西南方位,這麼說,雷火的引信就埋在這兩個地方。
“有什麼毒!”穀小扇理直氣壯道,“丁香、桂皮、辛夷、砂仁、草寇、八角、香葉、茴香、花椒、辣椒……這些樣樣都能吃,哪個看見我用毒了?”
“說的不錯!”擂台下,葉浮生雙手環胸,滿眼含笑,對穀小扇之舉大為讚賞。
南宮冀皺眉擠臉,隻覺鼻中又辣又癢,卻硬是動彈不得,惱得翻了葉浮生幾個大白眼。
“好像真是香料。”之前對穀小扇評頭論足的少年抽了抽鼻子。
“是香料沒錯,我大哥開酒樓的,後廚的香料罐裏就是這味。”五大三粗的漢子道。
棕衣武將看了看眾人,小心翼翼撿起地上破損的繡袋,湊上去聞了聞,立刻揉起了鼻子,“我說穀小扇,你好端端比你的擂,幹嘛撒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