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手的刀沒有刺中魯一棄,因為魯一棄左手借助刀上的力量,停住了身形,並且快速往後退步,保持著身體和刀尖的距離。刀手是有無數次實戰經驗的,所以他在繼續前刺的同時,迅速翻轉刀身,然後再閃電般恢複原狀,接著再翻轉,再恢複,如此重複。魯一棄捏住刀尖的手指隻跟著翻轉了一個來回就再也跟不上了,隻能將手撤回。
刀手的刀繼續翻轉著,就如同一支旋轉的鑽子,往魯一棄腹部鑽刺進去。
眾援手
刀尖刺入魯一棄的棉衣,卻刺得不是太深,因為被一件硬物擋住。那硬物是魯一棄藏在腰前,並用長布條腰帶連同棉衣一同紮好的駁殼槍。
刀尖不能繼續深刺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因為刀手的上半身被拉住了,刹那之間竟然無法再前進分毫。但他的腳步仍在疾進,所以下身往前甩空,身體仰躺著摔倒。
刀手是被一把大木工鋸的邊把套住了脖子。握住鋸子另一端邊把的大手是有力的,從套中脖子的那一刻起,這手就沒再前移,刀手前衝的身軀都沒能將這手往前帶動分毫。
在大鋸拉住刀手的同時,東麵傳來了一陣隆隆的轟響。這個熱鬧的大集上剛才下了一場火雨,現在又迎來洪流,是木頭的洪流。小山似的原木堆塌了,一根根壇子粗細的原木轟然滾落,往飯棚子這邊直衝而來。
原木的洪流中,兩個毛茸茸的臃腫身影在輕盈地跳動,他們始終踩踏在洪流起伏的最高點上,就像波浪尖上起伏的兩顆鬆毛果。跳躍的兩個身影不僅準確地尋找到波頂點踩踏跳躍,避免被卷入洪流,同時還在往洪流的邊緣靠近。很快他們就選擇到一個絕好的時機從容地離開了原木的洪流,踏到實地並迅速往魯一棄這邊奔跑過來。
刀手們迅疾地跳躍奔逃,但仍有幾個被卷入洪流。被原木撞壓的刀手始終未發出驚呼和慘叫。因為襲殺過程中,這些聲響會幹擾到同伴,讓同伴的襲殺變得遲緩甚至喪失信心。
差點得手的刀手在大鋸鋸把的勒拉之下,仰麵騰空摔倒,他手中已經刺入魯一棄棉衣的刀尖也順勢往下劃去。刀尖劃破了魯一棄的棉衣,也劃斷了他纏裹在棉衣外麵的長布腰帶。魯一棄藏在腰前的駁殼槍一下子解放了。
此時西麵圍過來的刀手到了,其中一個高縱而起,對著魯一棄撲了下來,另外兩個則縱身撲向拿大鋸的人。
拿大鋸的人左手一甩,一個圓盤狀的物體朝撲向魯一棄的刀手飛去。刀手已來不及阻擋或避讓,圓盤直撞肋下,隨著一聲悶哼,刀手重重地摔在一根剛剛滾到他身後的原木上,一塊圓盤形的紅玉脂矮鬆木這才滴溜溜地滾動著停下來。
撲向拿大鋸的人的兩個刀手也跌落下來,那是因為有兩把長柄的斧子將他們逼了下來。斧子是從那兩個毛茸茸的身影中飛出的,這種斧子有別於木工做活計的斧子,它的柄更長,有三尺左右,斧子頭卻不大,而且形狀很厚實方正,這一般是用於伐木、劈柴這些粗活的斧子。
從長柄斧子飛行的軌跡來看,不是技擊高手的手法,但是從斧頭飛行時掛帶的風聲判斷,這兩把斧頭上蘊含的力道卻是極大的。兩個躍在空中的刀手落地了,跌在四散的原木中,他們沒有被斧頭砍到,而是被旋轉飛行的斧柄砸中。
原木的洪流雖然凶猛,但持續的時間卻極短。所以場麵稍稍平靜些,沒受傷的刀手便立刻卷土重來,眨眼間排列成一個稍小的五重陣形,一個和剛開始圍襲時同樣嚴密的陣形。
刀手們還沒有動,那兩個毛茸茸的身影就又動了,他們已經沒有了斧頭作為武器,所以他們兩個合力抱起一根壇子粗細的原木。兩個人的動作極其一致,他們將腳尖、膝蓋、胯、肋作為支點,兩下就將原木架到了肩頭。原木被橫著扔了出去。
原木落地,木屑亂飛,刀手稍微散亂開來又各自回到位置。
那兩個人又要抱原木,但刀手們不再給他們機會,那五重排列的殺人陣式中分出了一小部分往這二人這邊圍攏,幾朵刀花一起朝兩人兜頭罩落。
此刻魯一棄腰間駁殼槍已經掏出,保險已經扳開,於是子彈一顆顆準確無情地射出。首先被製止的就是追逼兩個毛茸身影的那幾個人,每一槍都擊中眉心。
當魯一棄射出第五顆子彈的時候,刀手們如驚逃入林的猴子,用近乎瘋狂的速度移動著。
圍住鐵匠的幾個刀手離這邊最近,看到這情況,最先奔逃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