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裏的路程在這些慣於跋山涉水的漢子們腳下那都不叫事,天還未亮,鄧艾的八千軍馬已經在夏侯淵大軍營寨的外圍了。
鄧艾的耐心無疑是很足的,為了穩當,先行分出斥候將遊弋在夏侯淵營外的遊騎斥候掃滅,夏侯淵甚至並未細細考量過下寨的地點,隻是匆忙選定了一處背山靠水處的地段下了寨。乍一看的確是十分利於攻防。
但是他要麵對的鄧艾一部盡都是弩兵,怕的就是你這一路騎兵的營寨設立在平原處,那樣兵少的鄧艾人馬如何能全殲了你?即便是襲擊,也隻會在第一波打擊中占取上風,隨著騎兵的反應過來,直接的結果便是大規模的衝擊,使得弩兵全數被滅。
夏侯淵的人馬選擇的下寨地,兩麵環山,一麵臨水,一條出口亦是十分狹窄,鄧艾看到這個地勢,卻是開心的笑出聲來,指揮軍士將出口圍定,以六列軍士封堵出口,準備輪流發箭射擊。
待到諸軍士集結完畢,鄧艾立時便下令前排軍士以火箭攻擊大營,後排軍士擇機點殺衝出營寨的曹軍騎兵。
夏侯淵本是來捉魚的,卻不曾想,這魚卻是一條食人魚,一個不防,卻是為食人魚咬下了一條腿來。
無數火矢衝入曹軍騎兵營寨內,營中的馬頓時騷動起來,衝擊著士卒們棲息的營帳。夏侯淵合甲而睡,在第一時間醒轉,出了大帳,入眼的都是漫天火海,他的親衛都在慌亂的取水滅火,隻是營外的火矢不斷射入,如何能夠滅的玩?
打眼看去,營中戰馬悉數驚走,在營中飛奔,夏侯淵愣在原地,看著那漫天的火矢,竟是腦袋暈暈的。
有些將領已然反應過來,領著自睡夢中蘇醒的軍士,大部分甚至連武器都未曾拿到手,在往外衝擊,隻是營外的箭矢似乎十分密集,無數士卒被箭矢射倒,夏侯淵方才自睡夢中緩過神來,慌忙集中自己身側的甲士,控製住身側能夠控製的一切戰馬。
有了主將的呼喝,營中雖是起了大火,但是還是有不少士卒冷靜下來,有樣學樣的控製四散的軍馬,但是瘋魔一般的軍馬又怎麼能是人力所能控製,除開少數人騎上了戰馬,大部分士卒還是嘈嘈雜雜的擠成一團。
營中四處火起,能夠站人的地方都站滿了人,營外的箭矢不曾減少半分。夏侯淵心中極其陰鬱,這般多的弩手,對手的軍隊莫不是都是弩手不成?
八千弩手將夏侯淵的萬餘失了戰馬的騎兵死死的壓製在營內,夏侯淵勉力催動戰馬,領著不足千人的騎兵妄圖衝出大營,卻是被一通亂箭射的人仰馬翻,便是他本人亦是為一記狠準的箭矢射在肩膀,墜落馬下,還是自己的親衛拚死相護,方才撿了一條命回營。
這萬餘騎兵在火與箭矢的消耗下,卻是剩下半成不到,夏侯淵十分沮喪,自漢中一敗以來,似乎自己便再也不曾走運似的。
眾騎士來時意氣風發,脫離了樂進的步卒大隊,夏侯淵更是隻領了萬餘精銳騎兵而來,剩下的萬餘騎卒卻是盡數暫時交給了樂進,並未一同帶來,此刻他卻是極為後悔,話說,他領著萬餘騎兵精銳先行,未必就沒有搶戰功的意思。
在他看來敵軍縱然襲擊了文聘的水師,多半也隻有萬餘步卒,以北地萬餘精銳騎兵,對抗同等規模的步卒,還不是橫掃對手的局麵?如今卻是由不得他後悔了,營中的戰馬已然大半奔出營去,小半被烤做了馬肉,絲絲肉香傳來,卻是讓一眾騎卒隻覺得惡心。
夏侯淵看著麾下的士卒,人人麵帶黑灰,大部分人甚至自營中奔出,連武器都未曾帶上,有的甚至連腳上的鞋,身上的甲衣也都不齊整,可見襲擊來的有多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