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我隻娶一個(1 / 2)

皇帝麵相看起來四十幾許,眼睛卻是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始終眯著,裏頭的神色陰沉卻又充滿威勢,身姿挺拔好似巍峨高山,整個人一來,氣勢便是排山倒海般壓迫著跟了來,場麵上一下子就進了下來。

他坐下來難得笑了笑,一張陰沉的臉也好似溫和了不少,跟在場的眾臣說道:“眾愛卿不必拘禮,今日隻是家宴,無需忌諱。”

底下的人們謝過恩之後便是小聲攀談起來,但還是恪守禮節。

今日的中心人物是衛七郎,他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眾人皆知,而他本人又是鎮定自若,對外界一切言論不予理會。人就是這樣,越是不讓看不回應,立刻就會引起猜疑,各種眼光投放到他身上,互相小聲交流著。

這個時候,皇帝沉穩威壓的聲音傳過來,向著他問了句話,他一說話,大殿便是靜了下來,都望著他。

“衛卿,今日家宴,何不帶著妻兒過來讓朕瞧瞧。”

衛七郎眼眸一抬,放下手中的酒杯淡淡回道:“回皇上,內子身體抱恙,來不得如此喜宴,請恕罪。”這話一聽就是敷衍,他說著口不由心的話,泰然處之,毫不在意別人如何看。

皇帝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怒氣,麵上卻笑了笑,竟然將他的放肆忍了下來,沒在說話,倒是蘇流鈺,嘴角向上牽起,竟然淡淡笑了起來。

在場的哪一個不是人精,麵上看似和藹互溶,實則心裏都在互相猜忌。

此刻將這一慕看在眼裏,聽著他們說話,一個大臣便是站出來,跪倒在地跟皇上說道:“皇上明鑒,中書令大人此次回京第一件事就是要辭官,他乃七省之主,手握楚國命脈,不可輕易罷官避世,如若不然,七省便像那散沙一樣四分五裂,七省驟分,會直接動搖國本,毀我楚國之根基,還請皇上三思。”

“放肆!”

一道斷喝猛地在他說完響了起來,那大臣跪倒的身子嚇得一頓,在場的人們也是一驚,紛紛轉頭看去,卻見是衛七郎人已經站了起來,渾身怒氣洶湧,盯著那個大臣,抿著唇陰沉著臉。

隻見他冷哼一聲,一甩袍擺便是繞過小幾,走到了場中央,卻不跪,而是高昂著頭站著,先是冷眼瞧了一眼大臣,那大臣被看的惴惴,但還是跪在地上不起來,他便是抬頭猛地向著蘇流鈺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裏是一片寒冰利刃,就像刀子一樣射出去,能將蘇流鈺洞穿。

而後者嘴角帶笑,麵色泰然,毫不示弱,眼裏的神色清潤,卻也帶著戾氣,直直望向他。

衛七郎心底冷笑,卻是轉頭向著皇上一拱手,看著蘇流鈺說道:“蘇大人可真會挑時間,今日是東宮確立的大好日子,卻被你拿來議朝政,可是有將皇上放在眼裏?”

他眼眸平靜,站在場地中央就這樣直直地望著蘇流鈺,被他氣勢所迫,其餘的人俱是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安安靜靜的,一時間,整個大殿落針可聞。

而皇帝卻是黑著一張臉冷眼作壁上觀,看樣子已是怒氣洶湧,但不知道為何,他竟然對衛七郎的放肆容忍到了這個地步也不發怒,也不罰他,任由他說下去。

“東宮儲君茲事體大,也算是朝政要事,中書令大人辭官勢必會影響,這又怎能說是妄議呢?”蘇流鈺淡淡的,他素來巧舌如簧,三兩句話就能扭轉乾坤。

白皙的臉容在燈火通明的大殿中更加豐神靈秀,望著衛七郎若有似無地笑著,慢悠悠說道:“我聽說中書令大人曾經說過一句話:薔薇花開得再好,也終有凋零的一天,凋零即過去,即被遺忘,就不應該再被想起。”

他將這句話一說出口,瞬時,整個大殿嘩然,而聽了這句話,皇上的臉色卻更是難看陰沉,望著衛七郎的眼光也是驟冷。

京都楊淮城別名薔薇城,而中書令掌管七省,手握楚**事和朝政的命脈,最高權力中心便是在楊淮城,所以這個職位又被稱為薔薇令。

曆來掌管七省的都是出自寒窗苦讀數十載,有大智慧,能胸羅萬象之能人,所以每一個必是頂天立地的男兒,世間少有,而相對的,掌管中書令一職,就要付出很多常人難以想象的東西。

比如沒有自主的權利選擇良配成家,比如為了這個職位,終身不能隱退,又比如就算死了也是皇家的人。

這就是為什麼衛七郎對董如有了感情,離不開她時,為了更好地照顧到她,不讓她跟著自己吃苦,所以他一定要辭官。

可是他身上背負的不是別的,是整個楚國的國家命脈所在,想要隱退,那是難上加難,一直以來,皇帝不同意,大臣爭相勸阻,給了他很大的壓力,以至於到現在他都是孤軍奮戰。

責任大於天,百姓為首要,就這樣看似光榮的理由,被一拖再拖,將他綁在這個職位上不能脫身,而別人似乎也沒想過他守護得了他人的安危幸福,那他自己的呢,誰來替他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