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開本旅隊伍,小跑到趙無恤所在的大旗金鼓處,叫道:“主君!吾等也上吧!”
趙無恤騎在馬上,板著臉訓斥他道:“你身為一旅之長卻擅離職守,離開你的屬下跑來我這裏作甚?軍法有規定,若有事要請示主君,可遣傳訊的騎從來報,這不是你頭一回觸犯我軍法了,想再挨鞭笞,被降職麼?”
田賁滿不情願,口中強道:“可馬首大夫眼看就要將他們擊穿,我等若加入進去,就憑武卒的勇武,必能擴大戰果,說不定還能把眼前這股敵卒徹底擊潰,趁勢攻入營中!”
項橐道:“哪有那麼容易。”
他指著煙塵後的密密麻麻敵軍道:“敵軍亦有壓陣的兵卒,人數不比吾等少,若吾等上前,彼輩也會上前。出發前中軍佐也說過,今日隻是試探敵軍虛實,我軍見利則進,不利也無須強求……”
田賁啞然,這些東西他不太懂,不過聽上去好像很有道理。
見田賁有些氣餒,趙無恤卻心生一計道:“你想要參戰,肯定會有機會,今日便饒過你,且先下去準備著!”
田賁這才轉憂為喜,他對趙無恤的命令向來無條件服從,便跑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項橐眼珠一轉:“主君有破敵之策了?”
趙無恤一笑:“有了。”雖然,可能有一點陰損……
他也不當眾挑明,而是繼續望向對麵,今天的鏖戰恐怕是分不出什麼結果了,不但中行勁卒十分勇猛,而那些戎狄騎兵和側翼的車兵,也居外策應,非常難纏。不過這邊亦然,趙氏的騎兵也很好地守護著側翼,每當趙軍被中行攻出一個破綻,他們便率眾疾擊,將之打退,還攻入中行軍中,斬一旅帥而奪其旗,可惜隨後中行的壓陣大軍立刻逼上來了,而對麵的戎狄騎兵隻是做戰術策應,沒有給虞喜抓住他們一陣猛打的機會。
從下午戰到黃昏,趙軍未能占到什麼便宜,中行氏軍也沒打勝,眼見天色將黑,已經將中行氏戰術看得七七八八的趙無恤鳴金,對麵亦然,雙方各自收兵歸營。
戰了數個時辰,趙伊已經滿身是汗,還有幾處箭矢擦傷的傷口,他入營後下拜請罪道:“下臣未能攻破中行方陣,有罪,請宗主處罰!”
趙鞅卻未怪罪他,雙手虛抬道:“今日與侄兒交戰的可是聞名天下的東陽之甲,能與之打得不分勝負,你已盡力了,何罪之有?起來,快起來!”
趙無恤到堂下親自將趙伊扶起,安慰他一番後讓他會去休憩。
隨後眾人繼續商議破敵之事,家臣楊因蹙眉說道:“中行勢盛,東陽之甲勇悍,倉促之下難克,不如徐徐圖之,等待韓、魏及長子、晉陽之兵到來,再會戰不遲。”
趙無恤卻反對道:“此戰利在神速,不可徐圖!範、中行在太行以西也有領地,分別有兵卒近萬,援軍很難迅速到來,更何況,趙氏是最拖不起的!”
趙鞅道:“無恤所言甚是,但敵兵眾而勇,範氏雖然已經失去鬥誌,但中行氏卻仍然士氣旺盛,如何取勝?”
趙無恤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他請命道:“父親,小子今日見中行氏之兵勇則勇矣,卻一心想著主動發起進攻,逞勇則無備。我有一計,縱不能攻破敵營,也能讓彼輩大敗一場,挫其銳氣,為決戰贏得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