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王府。
“王爺,這……”藺仁基握著手中兩份調令,頗有些驚異地望著李慎。這兩份調令,一份是一月前調紀王李慎為澤州刺史的調令,一份則是今日剛剛才抵達的,調澤州刺史李慎為荊州都督。
李慎看著窗外,蟬鳴一聲長過一聲,片刻才悠悠地說道:“仁基,以後遇事多與李孝廉商量。”
藺仁基臉色一白:“王爺,您又不是不知,我與他素來不合……”
長史藺仁基與司馬李孝廉關係十分緊張是整個並州都知道的事情,乃至京城也有所耳聞。
“胡鬧!”李慎扭頭,神色嚴肅地說道:“都什麼時候,你還在耿耿於懷這些小事。不就是當時李孝廉多占了你家三分地,你們二人關係竟僵硬到現在。朝廷動蕩,風聲鶴唳,前不久梁王被廢便可知曉一二,本王也被調離並州。現還不知朝廷會派誰過來任職並州都督,長史與司馬鬧得不可開交是成何體統,你以為京城不知?唇亡齒寒啊!”
藺仁基猛地打了個寒顫,朝堂裏陸陸續續發生了一係列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當今皇後武氏的手段他也見識過,隻是未曾想過會波及並州,今日聽紀王一席話,方才覺得背脊發冷。
糊塗啊,真是糊塗。
過了一會,李慎才慢悠悠地說道:“新任狄仁傑與鄭崇質不過是同僚關係,且狄仁傑到任不久,他們二人之間更是說不上深交,狄仁傑卻感鄭崇質的孝心,主動要求代替鄭崇質充使外出。”
“這……”藺仁基似乎沒有明白過來紀王此刻說這個的用意,他思索半天,忽然想起最近傳言新任法曹狄仁傑是紀王的男寵,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狄公之賢,北鬥以南一人而已。”
千穿萬穿馬屁總不穿。
李慎瞥了藺仁基一眼,說道:“你正好以此契機,主動去找李孝廉。”
藺仁基恍然大悟,爾後臉漲得老紅。紀王一向是英明神武,才智過人,怎麼會如傳言所說好男寵呢,怎麼又會在這個時候提其他莫名其妙的事情,先不說他居然聽信流言,就說不思正事,也實在是愧對紀王一直以來對他的栽培。
慚愧啊,真是慚愧。
門口突然響起了輕柔甜蜜的聲音:“爺,都已經準備好了。”
藺仁基側過身子去,見是紀王身邊的暖春,忙問道:“王爺,您是現在就走?”
李慎沒有回答:“你下去吧,切記謹慎行事。”
說完,他扭過頭看著窗外,明亮到透白的陽光一點一點透過樹葉間隙灑下來,滿地都是圓和半圓的白影子,像極了那雙明亮如陽光的眸子。
那人此刻應該在府衙審案。想與她打聲招呼說要走,卻是始終沒有張得開口。
半晌,李慎幽幽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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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堂上。
林嘉南繼續問道:“當時黃貴神色如何?”
“神色慌張,大汗淋淋。”
“時過幾日,屍首應當麵目全非,你們又是如何認出是張萬的?”
張小亦思索一番,答道:“黃貴認得張萬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