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展鵬給邱忘川配了藥,每日又是針灸又是推拿,邱忘川的病情暫時得到了控製,但是原本就走火入魔,又加上蠱毒,每日是昏迷的時間多,清醒的時間少。
海寶坐在營賬裏,突然想起什麼事情,嘴裏叫著“墨夕,墨夕!”無人答應,心裏納悶:明明剛才還在這裏呢,這一轉眼去了哪兒呢?抬頭欲尋找,不由地大吃一驚:這哪裏是營帳,分明是一個陌生的房間。房間布置得十分雅致,杏色的窗簾,杏色的地毯,而自己正坐在雕花的大床上,杏色的床幃在身旁垂掛著,空氣中有一種淡淡的香味,精致的梳妝台上一麵大大的銅鏡,纖塵不染。銅鏡前放著胭脂水粉木梳等女子用的東西。
自己怎麼進了女子的閨房?心裏一驚,站起來就要往外走。突然,門被推開,一個一身杏色的女子走進來,不由分說,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
“衣兒,我怎麼就到了你的房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女子也不說話,一直拉著他向外走,勁頭大得厲害。海寶嘴裏叫著:“衣兒,衣兒,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那女子還是不說話,拉著他越走越快,最後兩個人飛起來。海寶隻覺得耳邊的風聲呼呼作響,女子裙角飛揚起來,蓋住了他的臉頰,眼前變得一片朦朧。鼻子裏是那股熟悉的香味,攥著自己的手柔軟而溫暖。他不再掙紮,任由那女子帶著他向前走。
突然停了下來,腳下一沉,觸到了地麵。臉上的衣服蕩了開去,眼前的一切重新清晰起來。麵前竟然是一片沼澤,腳下是潮濕水滑的泥地,上麵布滿了青苔,略微移動腳步,就感覺滑膩無比,差點摔倒在地。
“這是什麼地方?衣兒,我們來這裏幹什麼?”
那女子突然哈哈大笑,笑聲由嬌媚漸漸裝變成了粗狂的男低音。海寶倏然一驚,就見眼前女子的臉扭曲變形,不是那蝴蝶大王洪昌又是誰?
海寶怒道:“洪昌,男子漢行事光明磊落,你幹什麼要裝成衣兒的樣子來騙我?”一掌就像那洪昌的胸口劈過去。
突然眼前的人又變成了杜雪衣,隻見她一臉驚恐,嘴裏叫著:“海寶,是我……”,但是自己已經收不住手,眼見那掌就要結結實實地劈在杜雪衣的心口上。
海寶頓時一身冷漢,嘴裏“啊”地驚叫一聲,忽地坐了起來,卻是一個夢。看看同帳的那些人,睡得正酣。擦擦頭上的汗水,平穩一下心緒。想想可能是因為連日忙碌,休息得少,心神不定,所以做了噩夢。
起來輕輕推開門向外走去。月光下軍營裏一片靜謐,有巡夜的哨兵在走來走去。
耳邊突然聞得一陣雜亂的聲音,像是蟲鳴,又像是千軍萬馬在走動。心裏一下子警覺起來,側耳細聽,果然有聲音,隻是十分細小,像是從極遙遠處傳來的。
感覺到身後不一樣的氣息,海寶轉過身來,就見墨夕輕手輕腳地從帳裏走出來,道:“怎麼,有什麼情況嗎?”
海寶道:“你聽,有聲音。”
墨夕側耳細聽一陣,道:“聽不到,什麼聲音?”
海寶道:“像是千軍萬馬行進的聲音。”
顯然海寶的耳力比墨夕的要好一些。墨夕又仔細聽了一會兒,道:“沒有啊,不是你聽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