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的廿七同鄭伯友一路向東,尋找褒姒與周王的身影,待行至山穀茅草屋前,鄭伯友翻身下馬仔細地察看屋子前後,這裏有剛剛來過人的痕跡,弓箭已經從牆上摘下,箭筒也不知去向,他目光微沉打量了半晌:“有人來過,取走了弓箭。”
“是大王?”廿七問道。
鄭伯友搖了搖頭,無法斷言,隻能出言安慰道:“如果是大王的屋子,那麼他們的確是來過,並且到現在為止應該還沒有再回來!”
“一定是出事了!”廿七一隻手砸著另一隻手的掌心,在空曠的屋子裏發出“啪啪”的聲響,來回地踱步,“夜裏在山中過夜很危險的,大公子曾說山中有狼,不會是遇見狼群了吧?”她急得幾乎要哭了出來,腦子裏充斥著各種不好的想法,“再或者有人洞悉了大王的去向,便在這裏行刺?”
“你別往壞處去想了,”鄭伯友看著廿七勸慰道,“一定隻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
“對對對,一定是這樣!”廿七點著頭,“那一定還在附近,咱們快去找啊!”她拉著鄭伯友的衣服往外走,二人四處搜尋,在不遠處發現了一攤血跡,廿七見到大叫了起來,惶恐得幾乎要暈厥過去。
鄭伯友蹲下,用手指蘸來聞了聞:“這不是人的血,應該是獵物的。”
廿七深吸了一口氣,鎮定下來,拍著胸脯。
“也許是大王行至此地,咱們不妨再找找看。”鄭伯友揣測道。廿七點頭應著,可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驚懼褫奪了她的理智,根本無法思考。鄭伯友走在前麵跨越林中的灌木,忽然頓住了身體,這叫廿七猛地撞到了他的背上。廿七揉著鼻子仰頭看著鄭伯友問道:“怎麼了?”
“是娘娘的。”鄭伯友彎下腰撿起了一條黑色的布條,上麵還有少許的金線,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手中的東西,轉而看向廿七。廿七捂住自己的嘴,不停地搖著頭。周王宮湦和褒姒在叢林中失蹤,剛才發現血跡,現在又找到了破碎的衣服。“娘娘一定是出事兒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應該昨晚就來找她的!”她歇斯底裏地大喊,雙手抱住自己的頭不停地哭泣。
“也許隻是被鉤住,掛下來的?”鄭伯友勸慰道。
“不是的,”廿七哭著搖搖頭,“掛到怎麼可能會這麼狼狽。”她指著地上的絲線和碎布問道:“沒有娘娘我怎麼辦?”她使勁兒地拉扯著鄭伯友的胳膊,“娘娘不能出事的,沒有她我也活不下去了!”
“夠了!”鄭伯友一聲大喝,止住了廿七的哭泣。她愣愣地看著麵前的男人,他麵容冷峻,麵色比起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片刻的安靜之後廿七又開始號啕大哭,鄭伯友一把拉過廿七,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娘娘不會出事的,她自有上天庇佑,大王更不可能出事,他武功了得,絕不會被困在荒郊野嶺,沒見到他們之前我們的陣腳絕對不能亂。”
廿七在鄭伯友的懷中點頭,他伸手拍著她的頭,一種暖心的依靠從廿七的心中流淌開來,慢慢地侵蝕著她原本就不算堅強的心。鄭伯友將廿七推開了一段距離,看著滿麵淚痕的她說:“娘娘那麼多大風大浪都熬過來了,一定會沒事兒的。”
“嗯……”廿七戰栗地應聲道。
“走。”鄭伯友扶住廿七的手從她的肩膀滑到了她的手邊,拉住她的手帶著她繼續朝前搜尋。廿七走了幾步之後開始大聲地呼喊:“娘娘……娘娘……娘娘……”
“大王。”鄭伯友也跟著廿七喊了起來,如果這二人是被困住,聽到了呼喊就一定會回答的,他們抱著這樣的想法,不斷地向前搜尋。
褒姒躺在周王宮湦的身上用長裙蓋住了胴體。他們肌膚相親,此刻已渾身無力,滿麵汗水。二人都是饑渴難耐,卻都抿著蒼白的唇一言不發,誰也不提希望的渺茫,誰也不說現狀的困窘。
天色從白晝又漸漸地陷入了漆黑。他們享受魚水之歡,在這個無人的地方肆無忌憚地釋放與攫取,一解多年來壓在心頭的痛與不甘,直到精疲力竭才停了下來,彼此緊緊相擁、眷戀塵世繁華,心中卻知道死亡越來越近了。
“大王?”褒姒忽然坐直了身子,看著周王宮湦,他也同樣聽到了從不遠處傳來的一聲聲呼喚。起初聲音遙遠縹緲,此刻越來越近。周王宮泩心中卻越發地緊張了起來,“撲通撲通”的心跳幾乎要湮沒周遭一切的聲響,他握住了褒姒的手:“有人來了?”
“是!”褒姒點了點頭,“是廿七和……”她仔細地聽了聽繼續說道,“鄭伯,他們在找我們。”她指著天井,帶著歡欣的神情看著周王。她拿起地上的衣服穿好,將自己同周王身上的長袍整理得妥妥當當,又正了正自己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