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伯清楚自己的角色,隻是眼下他被朝中士大夫架空,他怎麼說都無濟於事。”
“此事你可有良方?”
“若他在這裏,會怎麼做?”
“聖意難測。”
“我也是想不出,才叫舅舅來,此事不能再拖,也不知這場仗何日才是個頭啊?”
趙叔帶走到了窗前,背對著褒姒說:“怕是比你我想象的最久還要更久。”
“什麼意思?”
“齊國自知這場交戰一旦大王得勝,齊伯絕不會好過,所以一開始就以參戰為名,將公子啟之的軍事布防圖交到了東夷手中,公子啟之也算是天降英才,若非如此不至於節節退敗得要大王去收拾殘局。如今幾方勢力交會仍受製於人,唯有出奇製勝。可主帥一換再換、陣法一換再換、軍事布防一換再換,都是兵家大忌,這結果的確是難以預料的!”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除了秦國,天下都快聚齊了,仍不能勝,怕是凶多吉少。”
“打仗的事,我幫不上忙。”褒姒腦中一團亂麻,不敢開口說些什麼,隻能著手處理些錯綜複雜卻無關性命的事情,“秦國結盟一事也沒法阻止嗎?”
“如今你得寵、我掌權,若是能離間洪德,將嬴德的野心公之於眾,借諸侯之間的利益製衡,興許能破除結盟之勢。”
“有幾分把握?”
褒姒看著趙叔帶,趙叔帶轉過來看著褒姒,此事有幾分把握應該是他來問她。褒姒看懂了趙叔帶眼中的意思,心中慌亂,更加舉棋不定:“不行,父親如今要置身事外,甚至幫著秦國來加速大周滅亡。而洪德聽父命,不敢有違,他又是褒家嫡長子,此事難成。”
“讓洪德架空你父親!”趙叔帶語氣堅定地說。聽到這裏褒姒才恍然大悟,今日的趙叔帶不是來同自己商議的,而是來命令自己按他的計謀行事。一種無力感襲上心頭,她發現自己對趙叔帶的擺布無計可施,便也不想揭穿他,不想失去這最後一個盟友,隻好話鋒一轉:“眼下大王戰事不順,還有多少人知道?”
“不多,可若戰敗,必定滿城皆知!若再不能離間洪德,大王這一戰就是給嬴德做嫁衣了!”
“我知道了。”
“請娘娘斟酌!”趙叔帶轉向褒姒請辭。
褒姒叫來秀秀送客,一個人坐在屋子裏出神:她入宮的時候從未想過,自己以後的命運會和這大周朝緊緊地拴在一起。秀秀送趙叔帶出去,沒有片刻又折了回來:“虢上卿來了,要不要回了他?”
“不必!”褒姒掂量道,換了一臉肅穆的神情。
眼下朝堂二分,趙叔帶一派、虢石父一派,虢石父能在這個時候拜謁,大概是念著自己曾有恩於褒姒,看她是否願意念及舊情。趙叔帶一心想要拉攏洪德,將他安置在朝堂中壓製虢石父,而虢石父也想從後宮尋找突破,鉗製趙叔帶的權力。秦夫人雖有意同虢石父聯手,可虢石父審時度勢,還是看好褒姒。
褒姒從屋子裏出來,虢石父正站在大殿看著窗外的風景,聽見響動才斂了身形轉向褒姒:“參見娘娘!”
“虢上卿不必客氣。”
“娘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褒姒看了眼秀秀,秀秀將殿內的下人都帶了下去,隻餘下他們二人。褒姒問道:“虢上卿現在能說了嗎?”
“娘娘恕老臣直言,世子洪德絕不能留在朝中任職!”
“為何?”
“娘娘信老臣,還是信自己的哥哥?”
“不好說……許是虢上卿得了什麼密報,世子洪德入京是要來拉攏諸侯,意欲對抗大周!嬴德狼子野心,秦國兵強馬壯,此刻若是西秦對我大周施壓,隻怕……我們也無力阻擋!”
“娘娘已經知道了?”
“略知一二。”
“如今趙上卿執意要將洪德留任朝中,老臣隻怕洪德人在周廷心在秦,反倒於我大周不利!”
“虢上卿多慮了!哥哥不會留任朝中的!”
“娘娘所言當真?”
“哥哥再逗留幾日便回了。”
“可在下聽趙上卿的話,可不是這個意思。”
“便是不走,臣妾也會請他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