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的態度嚇了洪德一跳,握在劍鞘上的手忽然鬆開了,這才向褒姒與周王行禮拜謁:“參見大王,參見褒後,這是為人臣子的本分,褒後客氣了!”
“聽說褒大人要出征,夫人說什麼都要來送行,如今略備薄酒為爾等餞行。寡人就在鎬京城等你們二位的好消息。”周王宮湦看著洪德與啟之說道。二人應道:“臣等為大王效力,萬死不辭!”
“出行前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此戰必勝!”周王宮湦拍著啟之的肩膀,褒姒從下人們端著的盤中拿過一杯酒遞給周王,另一杯遞給了啟之。二人飲完,將瓷杯摔在地上,一聲清脆的響聲,瓷杯跌得粉碎。
啟之“哈哈”大笑,用無所畏懼的嗓音說:“區區犬戎進犯,微臣不日便能帶回捷報!不出三月,我軍必勝。”“寡人就等著吃你的喜酒了,別讓新娘子等急了!”周王說罷又拿起桌上杯子,轉向洪德,褒姒卻忽然開口:“大王,可否讓臣妾先敬褒大夫?”
“好!”周王宮湦看著褒姒的眼神滿是溫柔,將手中已經斟滿了酒的杯子遞給褒姒。褒姒微微頷首,又遞給洪德一杯酒水:“本宮的命是哥哥救的,蒙哥哥不棄,若過往還有得罪之處,也希望哥哥不計前嫌。”洪德並不確定褒姒的這番話是逢場作戲,還是出自真心,他盯著褒姒半晌不搭話,直到褒姒又喚了聲他的名號,他這才回過神來:“下官職責所在,沒能勸阻嬴德起兵已是下官失職,總算還能力挽狂瀾,天佑大王,天佑褒後!”他說罷舉杯一飲而盡,褒姒也端起杯仰頭喝了下去,唇上一抹鮮紅落在了杯口。周王宮湦從褒姒的手中接過杯子,自己斟了酒。
褒姒則為洪德重新斟了酒。
周王宮湦大笑幾聲:“褒大夫畢竟是自己人,秦國有你寡人就放心了。秦國地處秦嶺山脈,易守難攻,有你們二人帶兵,此去必能克敵。”他說罷摟住了身邊的褒姒,拿起酒杯致意,然後覆在褒姒留下的唇印上,將酒喝了下去。
洪德這杯酒喝得不怎麼舒服,心裏繃得很緊,麵上又不得不裝著高興的樣子。
周王宮湦喝罷這杯,便叫隨行的下士為在場的每位士卒分發酒水,鼓舞士氣。周王宮湦鬆開褒姒朝軍中走去,向眾將士一一敬酒,不到一盞茶的工夫數兩酒已經下肚了。
褒姒的目光隨著周王而去,怕他喝得太多。她的人站在洪德麵前,卻仿佛根本沒有看見此人。這叫洪德心生憤怒,手臂上青筋暴起,盯著褒姒一字一頓地說:“沒想到褒後竟會為在下餞行,受寵若驚!”
“若不是哥哥引大王入城,我已死在嬴德手中了。”褒姒長歎一口氣,看著洪德的眼神也很深邃,“我們二人到底有血脈之親,不能說斷就斷。我幾次對你下殺手,又於心不忍。如今你救了我,我又怎能再說往事。大王既然將秦國托付給你,哥哥不要辜負了大王賞識。”
“他算什麼大王?”洪德壓低了聲音怒吼道,“他先帶楚夫人回宮,又傳出娶齊姬一事,最後雖將這齊姬打發了,可後宮裏的女人何時斷過,就算給你王後之位又如何?申後就是前車之鑒!這麼為他付出,值嗎?”
“值。”褒姒淡淡地說道。
“值?”洪德冷笑一聲,“對了,我差點忘了,你愛的是那個鄭伯,他不是揚言要與你來生共赴嗎?他人呢?大王一回來,他跑得比誰都快!不過是個逢場作戲的男人罷了。因為你是大王的女人,所以天下男人便想通過征服你來證明他們自己,如今這目的達到了,還真的留在你身邊嗎?這天底下,隻有我一心待你,為了你,不惜出賣任何人,甚至再殺回鎬京城!”
洪德的話叫褒姒深知此人若是不除,日後必定成禍害。褒姒也不清楚洪德到底是否善於帶兵。若不擅長,興許就死在沙場上了……想到這裏,褒姒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管洪德是不是領兵打仗的料,他肯定是個明哲保身的人,絕處逢生一向是他的拿手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