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德臉上泛著戲謔的笑意,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周王已經回來了,他再次將褒姒攬在懷中,立刻便感覺出褒姒的身體有些僵硬,他麵上帶著三分醉意,腳下的步子也有些踉蹌,他看著洪德說:“上馬吧,不要耽誤了出行的吉時!”
“是!”洪德說道,啟之早已跨身上馬:“大王放心,他日我等必得勝還朝!”
“好!”周王宮湦大喝一聲,下令讓大軍向西開進,看著人群越走越遠,周王宮湦才站穩扶住褒姒:“沒事兒吧?”
褒姒搖了搖頭:“有些冷。”
周王宮湦脫下了自己的褂子披在褒姒身上,翻身上馬俯下身子伸手,褒姒將手搭在了周王手中,被他拽上馬。他從她的身後將她抱住,在她的耳邊說道:“剛才你們的話,寡人聽到了些。”
“聽到了哪句?”
“此行東征,寡人先帶楚夫人回宮,齊姬一事又傳得沸沸揚揚,問你留在寡人身邊值與不值。”周王宮湦其實全都聽到了,可他不想提起令褒姒不安的事情,便隻提了這一句,“如今天下都知道寡人有負於你,可寡人這莫大的冤屈該找何人去說?”
褒姒靠在周王宮湦胸前,仰頭看他:“已經帶回了楚夫人,齊姬一事又何必放在心上,何況如今齊姬的婚事已定,大王無須在意這些閑話。”
“你是在埋怨寡人將楚夫人接回了宮?”周王宮湦用下巴抵住了褒姒的肩頭,聲音中帶著笑意。
“臣妾不敢。”
“不敢就是埋怨了?”周王宮湦的聲音歡快了幾分,知道褒姒為他吃醋總覺得歡喜。褒姒麵色羞赧,咬了咬下唇:“臣妾隻是怕楚夫人終有一日會掣肘。”
“找到機會,下手殺她。”
“大王若是找到機會,會不會也殺了臣妾?臣妾知道的事情太多,大王就不會不安?”
周王宮湦的心狠別人縱然不知,可褒姒卻很清楚,他能殺鄭夫人,能逼死秦夫人,那麼有朝一日鍘刀遲早也得朝向自己。
“寡人坐在這個位置上,就有很多的無可奈何。”周王宮湦握住褒姒的手,沒能給她任何承諾。褒姒低下頭,神情低落:“大王哄哄臣妾都不行嗎?至少也該說一句,你絕不會殺臣妾。便是大王說了,真有那麼一天,臣妾難道會不死嗎?”周王宮湦的臉頰蹭在褒姒的脖頸之上,用耳語的聲音說道:“寡人隻能允你,縱然生不能同床,死亦要同穴。”
“夠了。”褒姒輕聲地說道,十分平靜。
西門送行回到宮中,負責祭祀的大夫早就在華辰殿候著了。這兩日忙於籌備祭祀,周王宮湦送褒姒回顯德殿後,又疾步朝華辰殿走去。褒姒回到宮中思前想後,差人前往東宮,詢問那邊是否已經收拾妥當。
東宮回了話,說是已經能住了,隻等褒後祭天大典搬入東宮了。
褒姒思忖片刻,和環鶯說道:“不等了,現在搬!”
“現在?”環鶯驚訝地問道,“不是說要等祭天結束嗎?”
褒姒淩厲地掃視了一眼環鶯,環鶯隻好閉上嘴不再問了:“是,那顯德殿的人,您帶誰過去?”
“你。”褒姒急著搬是為了給周王騰地方,他在華辰殿中,有宋妃出入左右,褒姒有些不放心。再者,搬去東宮就可以開晨謁之禮,行王後之便。至於選了環鶯,是因為她實在是不放心讓她留在這裏。
環鶯自由散漫慣了,不願跟著褒姒,麵色極為難看。
“差人去收拾吧。”褒姒吩咐道,“本宮先去一趟華辰殿,收拾完你直接去東宮吧!”
“是!”環鶯作揖應聲,踢踢踏踏地去寢宮收拾,她以為若是跟在周王身邊,天長日久,總有被寵幸的可能。可跟著褒姒,不但這希望渺茫,還可能惹上殺身之禍。
再加上褒姒總是訓斥環鶯,叫環鶯心中有股怨氣,無處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