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說起來,他們是哪一天結的婚來著(2 / 3)

“你不讓我住的話,我睡走廊也不要緊。”杜澤山打斷她,看了看走廊,“這裏應該不會影響別人走動,就睡這裏也可以。”

艾美一時氣結,想要笑,卻不知道為什麼耳朵旁邊嗡的一下,眼前一陣白色的煙花,整個人就脫力地朝後倒了下去。

“蔣競昶!”

蔣競昶才剛走到電梯口,就聽見有人喊他,下意識覺得不對,猛地轉身往剛才的房門口跑,遠遠就看到杜澤山半蹲在地上,手臂上托著一個人。

“快開門。”杜澤山甩掉了手上的吊臂,一把將艾美抱了起來,抬腳一踢門,側身走進去把人放到了床上。蔣競昶忙脫下外套過來看艾美,大概一分鍾以後,他鬆了口氣。

“沒事,是太累了。”

杜澤山皺著眉頭看躺在床上的人,又看了看蔣競昶:“我留在這裏看著她可以嗎?”蔣競昶微微一愣,杜澤山又說,“不行的話,我在門口也行,門卡給我。”

蔣競昶看了看手裏的門卡,想了一下說:“你留在這兒吧,我去實驗室看一下,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說著,他把門卡塞在杜澤山的手裏,又低聲叮囑了一句:“艾美不能有事。”

“我知道。”杜澤山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看床上的人。

她在問葉準說“你保證”的時候,他也大概就猜到她要幹什麼了。反正他阻止也沒有用,也根本沒有立場去阻止,他那時候看了一眼葉準的表情,葉準沒有撒謊。

那個實驗者出問題,不是NX17的原因。

但是,真的看到她把針劑一點點推進自己身體的時候,他還是有一刹那的衝動要上去攔住她。但他最後也沒有那麼做,她怎麼選都是她的自由,但她無論怎麼選,他都得在她身邊。

杜澤山俯身替床上的人拉好毯子,靜靜地聽著她的呼吸,突然忍不住在她耳朵上親了一下。

“這次你要是走,我跟你一起走。”

艾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天好像還是黑的,房間裏亮著壁燈,她聽見一個聲音說:“醒了嗎?”

艾美看了看坐在床邊的人,聽聲音有些沙啞。

“我睡了很久嗎?”

“十幾個小時吧。”他抬手看了看表,“現在又是晚上了,你餓不餓?”

艾美看了看關緊的房門:“你剛才不是說睡門口嗎?”

“嗯。”杜澤山點了點頭,“所以我隻是坐在這裏。”

艾美給逗樂了,看了看四周,沙發也很整潔,自己身邊的床上也一點痕跡都沒有,連地毯上都幹淨得跟剛熨過一樣,他應該是就這麼坐了十幾個小時。

怪不得他臉色那麼蒼白眼睛卻通紅,有點嚇人。

“杜先生……”

還沒等艾美把話說完,就聽見門口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跟著門一開,蔣競羽衝了進來,身後還跟著蔣競昶。

“競羽你……”

“冷靜嘛,我知道了,我又沒有要炸國會大廈你還叫我怎麼冷靜。”蔣競羽甩開大哥的手,一路走到床邊,看見艾美突然就吼了句,“你傻啊,把試驗藥往自己身上打,哪根筋不對啊,你!”

“哪根筋都不對,行了嗎?”艾美的聲音很低,語氣也很平靜。但是聽起來卻像是一巴掌抽在蔣競羽的臉上,抽得他頓時沒了力氣,一句都說不出來。

然後他看到了坐在床邊的杜澤山。

先是一愣,而後蔣競羽反問了一句:“你怎麼在這裏?”回頭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艾美,又看了一眼杜澤山,接著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猛地將杜澤山從椅子上拽了起來。

蔣競昶都來不及攔,競羽已經一拳朝著杜澤山的臉上打了過去。

杜澤山側身要躲,偏偏被蔣競羽扣住肩膀,他把他的身子用力往下一按,膝蓋朝著他的胃頂了過去。

“蔣競羽你瘋了!”艾美徹底給嚇醒了。

杜澤山弓著身子往後退了幾步,撞到牆才停下來,捂著肚子跪在了地上,額頭抵著地毯半天沒有動。蔣競羽還要往前,被蔣競昶一把拉住,一拳砸在鼻子上。

“你跑這裏來發什麼瘋!”蔣競昶也沒好氣,抬腳往弟弟腿上踹過去。

蔣競羽給踹得往後退了一步,疼得直咬牙。

艾美鞋都來不及穿就過去看杜澤山,他低著頭在咳嗽,朝艾美抬了抬手示意暫時不要動他,就那麼靜靜地在地上跪了幾秒,他才伸手撐著地直起身子。

艾美這才看到杜澤山嘴角有血,一時氣急,朝著蔣競羽喊了句:“你發什麼瘋!他還是病人你也下得了這麼重的手,你以為是你平時跟美國佬打架呢!你在洛杉磯還沒鬧夠,還要上《紐約時報》的頭條才高興是嗎!”

蔣競羽給艾美一下下推得往後退,一直退到牆根才停下來,艾美氣得頭暈,扶著額頭對蔣競昶說:“大哥我不想見到他,你帶他出去。”

蔣競羽愣了愣,剛要說一個“我”字,就被艾美狠狠吼了一聲:“出去!”

這還是頭一次,陳艾美對他發這麼大的火。

蔣競羽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蔣競昶抬手一推他的脖子說:“鬧夠了沒,跟我出去。”

蔣競羽二話沒有就被推出房間,艾美氣得腿一軟,一屁股就在沙發上坐下了。

“你沒事吧?”杜澤山走過來看她,“被打的那個是我,怎麼你比我還生氣?”

聽到這句話艾美才回過神來,看了看杜澤山說:“傷得重不重?”

“不要緊……嘖……你也不能這麼用力摁哪。”杜澤山擋開艾美按在他胃上的手,艾美皺著眉頭:“我根本也沒用力氣,不行,去醫院看看。”

“別。”杜澤山拉住她,“這時候你出現在醫院不管是什麼原因,外麵都能給你寫成一篇新聞連載,還是消停點吧。”他看艾美皺著眉頭,不禁笑了,“我真沒事,我本來也沒吃東西,不然倒是要吐了。”

說到這裏,艾美回過神來說:“你一直都沒吃東西?”

“嗯。”杜澤山點了點頭,手還扶著剛才的傷處,胃裏有點灼燒的疼,“不餓。”

“我餓了。”艾美站起來拿起酒店的餐單說:“叫客房服務吧。”

杜澤山微微一愣,而後笑了笑,淡淡說:“好。”

蔣競羽一直被蔣競昶拖到走廊上才停下來。

“大哥你好歹讓我說句話……”

“你說個屁!”蔣競昶很少說粗話,蔣競羽知道他這回是真怒了。

“我……”

“你非得把人打死了才高興是不是!”蔣競昶抬手一甩就把蔣競羽甩在牆上。

論體格,蔣競羽絕對不是蔣競昶的對手。這一摔撞得不輕,蔣競羽捂著肩膀咬牙喊了一聲:“我是不是你親弟弟啊?”

“不是我早把你從樓上扔下去了。”蔣競昶喘著氣,拳頭握得緊緊的,“早知道我就不該跟你說這事。”

本來……昨天蔣競羽是打算去給陳艾美買點什麼的。

用蔣晶晶的話來說:“二哥,你那雙手除了會開刀連拆線刀都不會拿,你還能給二嫂親手做點什麼,就買唄。”說著還拍了拍蔣競羽的口袋,“反正你不多的是錢嘛。”

蔣競羽對於妹妹的數落無言以對,雖然不中聽,但這是實話。

根據蔣晶晶的情報來看,艾美不是個喜歡奢侈品的人,對衣服首飾也沒有太大的要求,除了她不吃雞蛋三明治,不吃辣的,以及對動物毛過敏以外,蔣晶晶也沒有給出其他的情報來。

蔣競羽有點後悔收買蔣晶晶了,這時候蔣晶晶突然一拍蔣競羽說:“買戒指啊。”

“你吃大力丸長大的啊。”蔣競羽給她一巴掌拍得胳膊都酸了,吸了口氣才說,“你不做腦外科醫生真可惜,白長這麼大手勁。”

蔣晶晶也不理他,隻說:“你跟二嫂結婚的時候沒有買戒指吧,我都沒看到二嫂手上有戴戒指。對了,你當時怎麼跟二嫂求的婚啊?她竟然會願意嫁給你?”

蔣競羽一把推開蔣晶晶,除了買戒指那部分,後麵的話他也根本沒有聽進去。

是,他跟陳艾美甚至連一對結婚戒指都沒有。

他蔣競羽結婚的消息是怎麼被全地球人知道的呢?對了,狗仔隊。

自從他被評為什麼全美鑽石王老五排行榜第十二名起,就每天都有大把神神秘秘的眼睛圍著他轉。他跟艾美結婚不到一個星期,立刻就從榜上下來了。

說起來,他跟陳艾美到底是……怎麼結的婚?

蔣競羽在戒指櫃台旁轉了兩圈,一個中年白人婦女看了他很久,這時候終於微笑著開口道:“先生,給女朋友選戒指嗎?是訂婚,還是求婚用呢?”

“啊?”蔣競羽給問傻了,他跟陳艾美還用訂婚求婚嗎?他們不是早就結婚了嗎?

但問題是,他根本沒有求過、訂過婚啊。

“不是,買給我太太。”他想了想還是直接說。

那婦人微笑道:“結婚紀念日嗎?”

結婚紀念日?

蔣競羽愣了一愣,說起來,他們是哪一天結的婚來著?結婚紀念日又是什麼時候?為什麼突然間他覺得好像根本就沒有結過這個婚?這到底算是個什麼事兒啊。

那售貨員已經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對戒指來,“看看這對您太太會喜歡嗎?”

他也真是不知道陳艾美會不會喜歡,基本上他也沒有注意過陳艾美會不會戴首飾,甚至連她今天穿了什麼衣服都有點想不起來,陳艾美在他眼裏好像根本沒有存在過。

那麼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呢?

“知道太太的手寸嗎?”售貨員已經拿出一枚戒指,蔣競羽看著那戒指出神,艾美的手寸?她的手是什麼樣的?怎麼一下子完全想不起來了呢?

蔣競羽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售貨員嚇了一跳。

“包起來吧。”他想也不想地摸出信用卡說,“這個戒指,所有的手寸,統統給我包起來。”

他沒有做過的那些事,欠了陳艾美的那些,現在要一件件補回來。

結果等他拿著買好戒指走出來的時候,蔣晶晶嚇了一跳:“二哥你去打劫首飾店了嗎?你都買了什麼呀,這麼大包的……你有毛病啊,買這麼多戒指幹嗎?”

“我……我不知道艾美的手寸啊。”

“你怎麼當人老公的。”蔣晶晶也叫囂起來,歎了口氣說,“我知道啊,快去把那些多餘的推掉,七吋,二嫂的無名指是七吋……”

蔣競羽微微一愣說:“你怎麼知道?”

蔣晶晶翻了他一個白眼:“你還有臉問。”

蔣競羽給妹妹這麼一數落,還真是沒臉到家了。那個戒指揣在口袋裏就像個石頭一樣硌著他,他想著怎麼給艾美呢,跟她說給你買了個戒指?

會不會嚇到她?

直接說給你的,是不是又太不正式了?

難道還要跪下來求個婚?

這不都已經是合法夫妻了嗎?

蔣競羽有些惱火地把車停到了路邊,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盤。回去見到艾美怎麼辦,見不到艾美又怎麼辦?他一個人坐在駕駛座裏靠在椅子上半天都沒有動彈。

他從來也沒有覺得送個東西這麼累過,現在每走一步每一個念頭都有陳艾美的影子在他腦子裏晃來晃去的,幾個月前明明都還不是這樣的。

“Shit。”蔣競羽罵了一聲,突然把手伸進口袋把那戒指往後座上一扔,摸出電話來撥了個號碼,“棋少爺你在哪兒呢?……知道了,我現在過來了。”

電話那頭一陣起哄的聲音道:“哎喲,蔣公子你出關了。”

旁邊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這麼久不來,我還以為蔣公子你出櫃了呢。”一群人哈哈大笑起來。

“等老子來了弄死你們。”

蔣競羽說著,一腳踩下油門。

還是平時玩的地方,還是平時的那群人,連酒都跟平時點的一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就是有什麼跟平時不一樣了。蔣競羽喝完第三杯馬提尼的時候,有人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說你怎麼了,悶悶不樂的?”梁棋看他。

梁棋也算是美國華人圈裏有名的闊少了,和蔣競羽脾氣很像,他們玩得到一起去,一般有梁棋的地方都有蔣競羽。但是這幾個月來蔣競羽突然音訊全無,大家都覺得很奇怪。

“誰他媽悶悶不樂了。”蔣競羽一仰頭喝完杯子裏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