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他跟你求婚了?”(2 / 3)

鄭凱文回到椅子上坐下了,杜澤山抬起頭來看著鄭凱文笑了一下。他雖然討厭鄭凱文,但有些時候也覺得有個這樣的對手不是什麼壞事。

“我們以後可能還是敵手,但是這一次你得跟我合作。”

“憑什麼?”鄭凱文笑笑,“要是衝著孟軍山去的,我倒樂得看好戲。”

“是,我叔叔這一次可能……”杜澤山的目光散了一下,又聚了起來,“可能會逃不過去。但你要真想看好戲,不如離得近一點看。就算……我欠你一次。”

鄭凱文十指交錯地放在下顎上:“我得想想。”

“我沒時間了,”杜澤山站起來的時候身子晃了一下,抬手撐了一下桌子,“你要是不幫我,我找別人。”

“你這樣子出去一眼就能被人看穿。”鄭凱文輕輕歎了口氣,“我幫你這一次,但不是看你的麵子,是為了梁洛心,而且,你還是得欠我一次,我總有一天要討回來。”

“好。”杜澤山輕笑了一下,“算我欠你一次。”

梁洛心睡到快傍晚才醒過來。

房間裏很安靜,她翻了個身也沒有聽到別的動靜,手機上也沒有未接來電。她想著杜澤山大概還沒有開完會,穿了外套出來的時候卻看到杜澤山坐在沙發上。

“江洋,”她拉好外套走了過去,“回來了怎麼也不出聲?”

杜澤山本來靠在沙發上仰著頭休息,聽見她的聲音才直起身子看過去:“剛回來,看你睡得好就沒叫你。”

他握住她的手把她拽到身邊,額頭往她肩上靠了靠。

“這麼燙,”梁洛心抬手推了推他的額頭,“你發燒了?”

“有嗎?”杜澤山也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卻被她拉住了,“你自己發燒了自己摸能摸得出來嗎。快跟我進去躺著,你發燒了怎麼也不叫我?”

“我就是覺得有點累。”沾到床杜澤山才覺得自己不太行了,整個人都軟軟的,靠著床才有了著落。渾身燒上來的熱度讓他一陣煩躁,他用力地閉了閉眼睛。

“我拿體溫計。”梁洛心替他脫了外套,轉身已經從客廳裏把耳溫計拿了過來,電子數據跳出39.5度,嚇得梁洛心就要把他從床上拽起來。

“去醫院吧,快40度了。”

“我沒事,睡一覺就沒事了。”杜澤山反手拉住她,“我以前就這樣,一燒就燒得很高,睡一覺就沒事了。”

“真的?”

“真的。”他閉了閉眼睛,本來就是趴著躺在床上,她這樣站著自己看得特別累。梁洛心將信將疑地蹲下身子,用手推開他額前的頭發,像哄孩子那樣地說,“那吃退燒藥好嗎?”

他輕輕“嗯”了一聲,梁洛心就站起來到客廳裏去翻藥箱。

看她焦急的神色,杜澤山忍不住想起鄭凱文說的那句話,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梁洛心,她對你都是真的。杜澤山歎了口氣,把臉埋進枕頭裏。

“怎麼會突然發燒呢?”看他吃了藥,梁洛心也沒放下心來,蹲在床邊守著他,眉心一直沒放開過。

這麼近距離地看,她連眼瞳的顏色都跟梁洛心一模一樣。不過亞洲人大部分都是這個瞳色,梁洛心也不過是千萬個亞洲人中的一個罷了。

“以前就這樣,換季的時候容易發燒。”他拉了她一下,“你陪我躺會兒吧。”

她順從地躺到他身邊,杜澤山翻了個身從背後抱住了她,不知道是不是燒糊塗了,頭暈暈的,幾個小時前他跟鄭凱文的對話又在耳邊回響起來。

“我可以幫你,”鄭凱文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走到酒櫃旁倒了兩杯酒,“但你得再給我爭取一天時間。”

“一天?”他苦笑了一下,“我哪兒去給你找一天。”

“發個燒生個病,她絕對會寸步不離地照顧你。我不是說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梁洛心,她對你都是真的。”鄭凱文在他麵前放下一杯威士忌,“她隻要暫時不跟蔣家的人見麵,我就有機會。”

聽鄭凱文的口氣他應該已經在查這件事了,杜澤山晃了一下杯子,威士忌跟冰塊攪在一起,給人一種冷冽的感覺,“你也覺得這件事跟蔣家的人有關係。”

“我之前就在查了,她背景太幹淨了,幹淨得好像這個人之前都不存在,要不就是她這個人的來曆很奇怪,要不就是……她從蔣家後院種出來的?”

杜澤山不想笑也忍不住樂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再說,”鄭凱文靠在桌邊端著杯子看了看杜澤山,“你當時怎麼就那麼肯定她就是梁洛心?”

“我找凱誌……就是你大哥驗過她的DNA,和洛心那時候在醫院留下的樣本做過比對,你大哥總不會騙我。”杜澤山低頭喝了一口酒,他現在不太能喝,喝多了就會發燒。

“我大哥是不會騙你,但醫院裏梁洛心的樣本就不一定了。”鄭凱文皺了皺眉頭。

“什麼意思?”杜澤山抬起目光,他沒想到鄭凱文會做這麼大膽的揣測。

“就是說會不會有人替換了醫院裏梁洛心的樣本,如果說這件事是有預謀的,那麼早早就做了這樣的準備也不是不可能,”鄭凱文掃了他一眼,“他們一開始就是衝著你或者你叔叔來的。”

不是鄭凱文提醒,杜澤山原來根本沒有想到過這一層,這時候聽鄭凱文一層層地剝開,他才發現自己疏忽得太嚴重了,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他對梁洛心太有感情,反而亂了頭緒。

“而且,如果這件事真的是跟蔣家有關係,他們是開醫院做藥的,要做這些真是易如反掌。”鄭凱文放下杯子,走過去把桌上震動著的手機拿了起來,是鄭凱奇打來的。

“哥,你有什麼事要跟那個杜澤山談那麼久?”

“你別管了。”鄭凱文掛了電話,轉身看了看坐在那裏半天沒有動靜的杜澤山。

要說感情,杜澤山對梁洛心肯定比自己要深得多,但他也不是完全冷漠的人。

可能是骨子裏天生的冷酷吧,才讓他把事情都看得這麼清楚。

“我現在還查不到蔣家跟你叔叔有什麼過節,連你跟他們合作也是這一年剛剛開始的。”鄭凱文繞了回來,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你跟蔣氏合作,是誰牽的線?”

“不是我跟蔣氏合作的,是叔叔跟他們聯係上的。”杜澤山放下杯子,他已經開始覺得頭暈了,他覺得不需要再做什麼手腳他這麼走回去就能發燒。

“孟軍山不是會主動去找合作的人,一定有人在中間起了作用。”

“三哥……”杜澤山想站起來,突然一陣眩暈,拿手撐了下桌子,頓時渾身發冷。

鄭凱文抬手扶了他一把,有點不能相信地反問了一句:“你說蘇孝全?”

蘇孝全對杜澤山的忠誠連鄭凱文都不會懷疑,他有點不太相信杜澤山的說法,但還是追問了杜澤山一句:“你失憶之後除了我提醒你的那些,其他的很多事你是怎麼想起來的?”

“三哥。”杜澤山覺得渾身無力,摸了摸額頭。

“你知道我第一次跟梁洛心見麵的時候,是誰攔著我不讓我跟她說話?”鄭凱文鬆開了扶著杜澤山的手,淡淡地笑著搖了搖頭,“蘇孝全。”

杜澤山手一軟,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在他還是孟江洋,還沒有認識梁洛心的時候,蘇孝全就已經陪在他身邊。他像半個哥哥半個保姆一樣地陪著他照顧他,他打電動也好,做作業也好,蘇孝全都在旁邊。

他跟梁洛心之間事無巨細都會告訴蘇孝全,不是因為他沒有人可以訴說,而是因為他從心裏覺得蘇孝全真的就像他哥哥一樣,他怎麼都不會想到這件事竟然會跟蘇孝全有關。

杜澤山摟著梁洛心的手臂緊了緊,懷裏的人動了動,低聲問:“很難受嗎?”

“嗯。”

他啞著嗓子應了一聲,現在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表情。他不是很會演戲的人,雖然鄭凱文告訴他裝病能掩飾掉很多情緒,但他還是害怕,害怕自己會忍不住。

他沒有鄭凱文這麼老謀深算。

“我去給你拿點冰塊敷一敷好不好?”梁洛心推開他的手要起來,卻被他更加用力地抱住了,“沒事,就這麼躺一會兒就行,你陪著我。”

她歎了口氣又重新躺下了,忽然聽見杜澤山喊了一聲:“洛心。”

“嗯?”

“如果,”他慢慢地滑動了一下喉結,滾燙的額頭抵著她的頸窩,“如果我有什麼事的話,你就去找蔣競羽。”

“說什麼呢?”她翻了個身看著他,臉燒得通紅,嗓子也啞了,“是不是很難受,我讓三哥來送你去醫院好不好?”

“不要。”他拉過她的手親了一下,“我就想這麼躺著。”

“那你幹嗎說得這麼嚇人?”想到上次的電梯意外,她現在還心有餘悸。

她活這麼大從來沒有真正地害怕過,即使在那次大出血的時候她也隻是覺得孤獨,但並沒有害怕。可是那一天她真的害怕了,那種會真正失去的恐懼感籠罩著她,簡直讓她無法呼吸。

“江洋,你不要嚇唬我行嗎,我害怕……”

她隻有在他麵前才能這麼毫無防備,因為他愛著梁洛心,寵著梁洛心,不管梁洛心是多麼脆弱多麼無能,杜澤山都會保護她愛護她,她隻有做了梁洛心才能真正地不做任何戒備。

她簡直有點依賴這種感覺了。

“沒事,我就是隨便說說,”他閉著眼睛,疲憊地笑了笑,“我是說如果嘛,如果有一天我有什麼事,或者如果有一天你在我身邊待不下去了……就去找蔣競羽。”

“我不去。”她抬手抱著他,“我哪裏都不去。”

那一刻杜澤山突然很想哭,雖然已經明知道她不是梁洛心,但他卻還是感到了一種從身體裏剝離出的痛楚,而這種痛楚真真切切地告訴了他,他愛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緊緊地摟著懷裏的人,仿佛是最後一次,抱著梁洛心。

蘇孝全來敲門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怎麼會突然燒起來的?”

一進門蘇孝全就先進臥室看了杜澤山一眼,杜澤山還是燒得很高,整個人暈暈的,神誌也不是很清醒。蘇孝全都沒等梁洛心解釋,架起杜澤山就去了醫院。

“昨天回來就突然發燒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在急診室門口等著的時候,梁洛心終於開口了,“他說以前換季的時候就會這樣發燒,真的嗎?”

“是,三少是有這個毛病,手術後就更嚴重了。”蘇孝全不放心地往急診室裏看了一眼,等醫生出來的時候迫不及待地上前問了一句,“醫生,他要緊嗎?”

“可能是上次事故的後遺症,加上感染了風寒,不過已經開了藥也掛了鹽水,應該沒有大礙。”

“上次事故?”蘇孝全皺了皺眉頭,轉過臉來看梁洛心。

梁洛心沒想到會鬧出這麼一段,咬了咬牙才說:“是,你不在的時候他出過一次電梯事故,當時醫生讓他多住幾天的,但他堅持不肯。”

“什麼電梯事故?”

“就是……”梁洛心抬起目光對上蘇孝全眼睛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騙不了他了。

“如果是一般的事故你早就告訴我了,這件事跟蔣競昶有關係是不是?”蘇孝全眯起眼睛看了她一會兒,“你不說也不要緊,我自己去問蔣競昶。”

她攔住蘇孝全:“隻是誤會。”

“這麼說真是蔣競昶做的?”蘇孝全突然炸了,“他是不是瘋了!”

“小點聲,這裏是醫院。”梁洛心朝急診室裏看了一眼,確定杜澤山還是昏迷著的才鬆了口氣,“這事我已經跟蔣先生說過了,以後不會……”

“你跟蔣競昶說?”蘇孝全冷笑了一下,“你以為你是誰,你說的蔣競昶會聽?你知不知道蔣競昶去找過孟軍山了,他跟孟軍山說如果孟軍山不死,就要三少代他去死。”

梁洛心微微一愣,抓著蘇孝全的手緊了緊:“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我說我他媽才是瘋了!”蘇孝全甩開梁洛心的胳膊,“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你們,三爺是不對,但他畢竟從來沒有想過還要害三少!蔣競昶算是個什麼東西,他也敢……不行,我得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