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他跟你求婚了?”(3 / 3)

眼看著蘇孝全轉身要走,梁洛心匆忙要拉住他:“你現在去幹什麼?江洋他還沒有醒,你放他一個人在醫院你放心?”

蘇孝全停了下來,梁洛心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現在這種情況,他確實不能讓杜澤山一個人待著,他轉身看了梁洛心一眼:“你守在這兒,我去打個電話。”

潘智勇還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電話就響了,他看見天蒙蒙亮,還以為是鬧鈴,想著按掉的,結果拿起來看到是蘇孝全打來的:“三哥?”

“你現在馬上到醫院來。”蘇孝全的聲音冷冷的,潘智勇一下子就醒了,“杜先生出事了嗎?”

“少烏鴉嘴,過來。”還不等潘智勇問清楚,電話已經給掛斷了。

蔣競羽一下飛機就匆匆往蔣競昶的公寓裏趕。

他幾乎是一口氣把洛洛送到洛杉磯就馬不停蹄地乘了返程航班回來,飛機上來回三十幾個小時的折騰,他現在恨不得倒頭就睡,但是才一進樓道口就聽見吵鬧聲。

本來還以為是隔壁鄰居家,結果那聲音越聽越耳熟。

“……我早就跟你說這件事沒那麼容易,你急,你以為我不急嗎!你以為事情曝出來了最麻煩的是誰!”

這是蘇孝全的聲音。

“大哥。”

蔣競羽幾步追到門口,就看到蘇孝全和蔣競昶兩個人正一副劍拔弩張準備大幹一架的架勢,兩個人都拽著對方的衣裳誰都不肯先鬆手。

看到蔣競羽進來他們誰也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倒是站在他們中間的梁洛心吼了一聲:“夠了,你們這樣吵除了把事情吵得更複雜之外還有什麼用。”

“出什麼事了?”蔣競羽把門關上了才過來。

梁洛心已經把蔣競昶和蘇孝全給分開了,累得直喘氣,看了蔣競羽一眼也沒說話。

“這事跟你沒關係,你少管。”蔣競昶從大衣口袋裏摸出煙點上。

蔣競羽看了一眼茶幾上的煙灰缸,慘烈得跟世界大戰剛打完一樣。大哥很少這麼抽煙,這架勢估計一晚上抽了少說有一整包。

“沒出事你抽這麼多煙?”

他冷冷地盯了蔣競昶一眼,又轉過去看蘇孝全,蘇孝全朝他冷笑了一下,話卻是對蔣競昶說的:“怎麼會跟他沒關係,你不就是因為你寶貝弟弟傷了一條腿就急著朝三少那裏要回來了嗎!”

“我說了這件事跟我家裏人沒關係!”

“是,我沒有家裏人,沒你那麼多兄弟姐妹父母子女。”蘇孝全忽然抬高嗓音,“但你敢再動三少一下,我就要你們蔣家上下一起陪葬。”

“蘇孝全,你給老子再說一次!”

梁洛心急忙過來拽住蘇孝全,還沒來得及拉住就被蘇孝全一把推開了。蔣競羽本來是要去攔的,但是梁洛心倒下來這個位置正好要撞到茶幾上,他隻能放棄勸架先去擋了梁洛心一下。

梁洛心幾乎是撞出去的,肚子磕在沙發扶手上疼得她差點把舌頭都咬掉了,要不是蔣競羽扶了她一把,估計她就能直接順著沙發摔倒在地上。

“你怎麼樣?”蔣競羽一看梁洛心的臉色,立刻就把她抱到了沙發上,“撞哪兒了?”

“沒。”梁洛心捂著肚子喘了一口氣,額頭上直冒汗。

蔣競昶一看這架勢,立刻推開蘇孝全走了過來。梁洛心忙朝他搖頭,隔了好一會兒才說:“沒事,就撞到肋骨了。”

“我看看。”蔣競羽伸手去掀她衣服,被梁洛心一把按住手,“不要緊,過幾天淤青散出來就好了。”

蔣競羽本來還想堅持一下,但握到梁洛心手的時候手心被什麼硌了一下,他低頭朝她手上看了一眼,無名指上的戒指十分紮眼。

“他……”蔣競羽覺得一陣眼暈,“他跟你求婚了?”

“不是,說是之前就買好的戒指,隻是找出來給我戴而已。”她想抽回手的時候,卻又被蘇孝全一把拉住了,蘇孝全把她手上的戒指褪了下來仔細地看了看。

“你說這個是三少之前給梁洛心買的戒指?”

“嗯。”她愣了愣,隱約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他說是第一次求婚的時候買的戒指。”

“不是這個。”蘇孝全皺了皺眉頭,盯著戒指看了好一會兒,“三少之前給梁洛心買的戒指不是這個。”

“你怎麼知道不是?”蔣競昶也湊了過來,戒指內圈有名字縮寫。

“那個戒指是三少當時讓我去定做的,比這個大,而且內圈刻的不是梁洛心的名字,是孟江洋的名字縮寫。”蘇孝全轉身跟蔣競昶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眼裏都冒出來不妙了的感覺。

梁洛心也覺得渾身一陣發冷,忙抬手扶了一下沙發扶手。

“什麼意思?”蔣競羽站了起來,盯著蔣競昶和蘇孝全來回看,“你們在說什麼?”

“杜澤山可能已經知道了。”蔣競昶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梁洛心。

他們現在的重點已經完全變了,蘇孝全也似乎忘了剛才兩個人還在劍拔弩張,看了看戒指又看了看梁洛心:“三少什麼時候給你的戒指?”

“昨天……昨天早上。”

“來不及了。”蔣競昶低頭看了看手表,摸出口袋裏的電話轉身朝窗邊走去,蘇孝全一步走上前去攔住他,“你想幹什麼?”

“杜澤山已經知道了,難道我還要在這裏坐以待斃,等他再對我弟弟下手嗎?”蔣競昶甩開蘇孝全的手,“我早就說了孟軍山不死他侄子就得代他死。”

“蔣競昶你敢!”

“我不能讓我姐姐白死,競羽也不能白白受傷……”

“我說了三少你不能碰!”蘇孝全一把拽住蔣競昶的領口,蔣競羽要上去幫忙卻被梁洛心拉住了,“也許他還不知道,可能隻是誤會而已。”

梁洛心扶著沙發站了起來,屋子裏的人突然都朝她看了過來。

“如果現在亂了方寸也許會中計,”她的聲音不高,甚至沒什麼起伏,但卻很有穿透力,她看了蔣競羽一眼,“就像上次競羽受傷的事,這次也可能隻是在試探。”

蔣競昶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道梁洛心說得對不對,他現在也有點亂了。

“你幹什麼?”蔣競羽看見梁洛心朝門口走,急忙拽住她,“你不是現在這個時候還要回去找杜澤山吧?你沒聽他們說杜澤山可能已經知道你不是梁洛心了嗎?”

“隻是可能,也可能還不知道,但如果我就這樣再也不會回去了,他就真的知道了。”梁洛心回頭看了看蔣競昶和蘇孝全,“明天就是孟軍山第三次庭審的日子,如果在那之前不把最後一份資料給律政署寄出去,前麵做的所有事情都白費了。”

那一切都完了,還差最後一步而已,誰都不想放棄。

“這樣太冒險了。”蔣競羽硬是把她拉了回來,“如果杜澤山真的知道你不是梁洛心,他就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不行,我不能讓你回去冒這個險。”

“讓她回去。”蔣競昶突然說。

連蘇孝全都愣了一愣。

“哥……”蔣競羽沒有鬆手。

“我說讓她回去。”蔣競昶抬高了聲音,盯著梁洛心看了一眼,“我們做的這件事本來就很冒險,現在不能停下來。”

聽見這話,蔣競羽也動搖了,回頭看了看梁洛心,又看了看蔣競昶。

“競羽……”梁洛心皺著眉頭想把手抽回來,但蔣競羽反而抓得更用力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蘇孝全走過來握住了蔣競羽的手,因為很疼蔣競羽不得不鬆開了拉著梁洛心的手。

“今天天黑之前你們如果都沒有跟我聯係的話,”蔣競昶低頭點燃了一支煙,抬起頭來吐了一口煙圈看著梁洛心和蘇孝全,“我就用我的方法來解決這件事。”

“等等。”蔣競羽猛地拉住了剛要出門的梁洛心。

“蔣競羽!”蔣競昶吼了一聲,競羽卻拉著梁洛心沒有鬆手,“哥,我就說一句話,讓我說一句話,行嗎?”

蔣競昶皺了皺眉頭,沒有再說什麼。

“競羽……”梁洛心不知道蔣競羽要說什麼,但還是跟他走到了走廊的角落,被他用手撐著牆攔住了去路。

“我知道你要回去我攔不住你,但是你聽我一句話。”蔣競羽騰出一隻手握住她的手,也不知道是自己還是梁洛心的手一直在抖個不停,他用力地捏了捏。

“任何時候他不要你,你都可以回到我這裏來,”他抬起目光看著她,“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蔣競羽的太太。”

她微微愣了一愣,換半年前她絕對不會想到蔣競羽能說出這樣的話。

但現在他說了,還說得這麼平靜,那深邃的眼瞳平靜得像海水一樣,隻有微微的漣漪泛起。但她知道那底下暗潮洶湧,她知道蔣競羽用了多大的力氣在克製自己。

蔣競羽他……真的變了好多。

“好。”她笑了笑,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臉,“我記住了。”

車子才走到半路,蘇孝全就接到了潘智勇打來的電話,梁洛心看著他掛了電話神色就不太對,還是問了一句:“怎麼了?”

“三少自己離開醫院了,沒跟潘智勇說。”蘇孝全丟開電話,握著方向盤把車開到了慢車道上。

梁洛心也沒有再說話,轉了一下手上的戒指。

按照正常的情況,杜澤山離開醫院一定是去公司了,他們追到公司去找也很正常。

但是現在已經不是正常情況了,而且他們兩個一起出現怎麼都顯得有點不正常。

雖然說……其實也沒什麼不正常,梁洛心和蘇孝全本來也認識。

梁洛心抬起頭來正對上蘇孝全的目光,兩個人都是一怔,還是梁洛心說了句:“我去公司找他吧。”

蘇孝全把車靠在了路邊,握著方向盤沒有說話。

“我……”

“我去。”梁洛心說得很堅定,她沒有看蘇孝全,而是看著前方空曠的道路,“你也聽到剛才蔣競昶說的話了,如果我真的有什麼事,他可能真的會對杜澤山下手。”

蘇孝全聽到這裏猛地轉過臉看了身邊人一眼:“你……”

“我不希望杜澤山出事。”梁洛心抬起頭很平靜地看了蘇孝全一眼,“雖然我阻止不了,但是你留下的話,真的有什麼事你也能保護他。”

蘇孝全苦笑了一下:“你覺得事到如今,三少還會相信我嗎?”

“會。”梁洛心垂了垂眼睫,“他是個念舊的人。”

不然的話,怎麼會因為一張長得跟梁洛心一模一樣的臉,就讓他喪失了判斷力,甚至連試探她一次的勇氣都沒有。

蘇孝全皺了皺眉頭,他認識這個梁洛心才不過短短幾個月,除了覺得她跟真的梁洛心長得有點真假難辨之外,他想不出她還有什麼地方像梁洛心。

但是現在他知道了,她有一個地方跟梁洛心一樣。

他喜歡那個人。

並不輸給梁洛心。

梁洛心正要推車門,卻被蘇孝全拉住了:“你也知道他是念舊的人,不管發生什麼事,不要跟他硬來。三少都不會對你下手的,你一定能全身而退。”

“我知道。”她笑了一下,要下車但是蘇孝全沒有鬆手。

蘇孝全咬了咬牙,想說什麼又不知道怎麼說,他總覺得自己這次輸給一個小姑娘了,而且輸得一敗塗地。

“三哥你信不信我?”梁洛心看蘇孝全沒有鬆手,也沒有掙紮,隻是平靜地看著他,“如果我說我有方法能把這件事解決了,你信不信我?”

“不傷害三少?”

“不。”

“那蔣家的人呢?”

“也不會有事。”

“你做得到?”

“我不知道,”她低了低頭,“但我可以賭一賭。”

蘇孝全盯著她的眼睛,這個人隻有眼睛跟梁洛心不一樣。梁洛心的眼睛是清澈而無憂無慮的,而這個人的眼睛裏始終都透著一種空洞和決絕。

那是被傷痛和絕望淹沒之後的平靜。

“好,”蘇孝全鬆開抓著她的手,“我陪你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