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3)

呃,我事實上是被他們打了一頓,這也沒什麼可隱瞞的——我不知道表姐是不是這樣的,但我見過的聯盟警衛都很醜陋,又殘暴,又不通情理,他們花了很多心思,也許還花錢了,做上了這個警衛。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常常欺負大家。普通人哪敢動彈?連我,呃,是的,連我這種武林高手都被痛打一頓麼!其它人還不是可想而知的事呐?

他們把我衣服脫光,換上了囚服,在一座地下的監獄裏關了一個月。那裏很潮濕,一股很重的黴味,也許還有尿味,屎味這類的,混在一起就特別怪,我一輩子也忘不了這種味道。和我關在一起的,有各種各樣的人,但都是些普通人,我不覺得他們犯了多大的錯——話說回來,我自己又犯了什麼錯呢?

我被他們丟進去的時候,還昏迷著——麥克說我肯定要死在這裏了,他家是黑海岸的,因拒絕搬家而入獄,他們那裏也被一個老爺看中了。他是個好人,誰進來了,他都要照顧,他人很勤快,盡管是那麼髒的地方,他仍然要每天用破布裹在手上,打掃一遍。久而久之大家就習慣了,凡是需要打掃的時候,就喊:“麥克,來一下”,或者:“麥克,這裏有堆垃圾......“,他嘴裏嘀咕:“叫什麼叫?你不會掃麼?”,話雖這樣說,但他仍然會去打掃幹淨。

我很喜歡他,他也喜歡我!他用布蘸水,在我頭上敷了一個晚上,我沒有發燒。他說是我體質很好,但我覺得是他那一晚上辛苦勞動換回來的。當時我到處都疼,臉上腫了幾個大包,自己摸一下都嚇一跳,麥克問我為什麼要打我?我說因為我打他們,麥克歎氣說,你真笨,要打他們也要想個法子去打嘛!你挺結實,但牛馬比你結實多了,它們打的過人麼?我覺得他的話裏,有一種樸素的道理。就故意的問他說:“那你為什麼被抓進來呢?”。

他挑挑眉毛說:“這很簡單,因為我也是個笨蛋”。

我們互相看著對方笑。

他說:“你打的過警衛?”。

“嗯,我是練擊殺者的,你呢?”。

“擊殺者?就是那種射箭的?我什麼都沒練過,我以為我這輩子就得老老實實呆在黑海岸........”。

“那以後你出去了,你還可以回黑海岸呐?”。

他搖搖頭,砸砸嘴說:“你叫什麼?哦,姓水的可不多,小水,你還年輕,有些事你還不明白”。

他看我不太開竅,又忍不住開導我說:“老爺占了你的家,你的地,你還能回得去麼?你還總想著回去,回哪去?“。

旁邊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聽了接嘴說:“有麵包的地方就是家嘛!”。

我看著這個老頭子,他不住的拿手在頭發裏抓虱子,他似乎已經很老了,但眼睛卻還有神采,偶爾抬頭看你一眼,精光閃爍。看了那雙眼睛,我又不能確定他的年紀了。麥克告訴我,這是華萊士大叔,因盜竊入獄。他總是因為盜竊被抓進來,放他出去,他又不能自謀生路,於是又繼續盜竊。後來搞的警衛都不想抓他了,但他老是偷東西,用他自己的話說:“哎,可憐可憐老人吧!我不偷東西,怎麼過日子呢?唉,你們這些人啊......“。

警衛們對他也很頭疼,經常問他,哎,華萊士,你出不出去?要出去我現在就放你走,他總是懶洋洋的說,不出,我在這裏呆著挺好,雖然一天隻吃一頓飯,但總好過去外麵挨餓——警衛處後來把他拖死了,他生了一場病,大約是什麼感冒傷風這類的。但警衛處一直不幫他醫治,他後來就開始發燒,滿臉通紅的,我們使勁喊,那些警衛慢吞吞的走過來看看。吼道,叫什麼叫,他會好的,等著吧!我們實在沒折,就用麥克的法子幫他降溫,但他自己卻很明白,眨眨眼對我們說:“別瞎費事了,你們這些小毛驢,我這麼大年紀了,還不該死嗎?”,有時候我聽見他喃南自語:”嘿,老婆子,上帝終於看上我了,我要來了.......“。他是我在監獄裏見過的,唯一一個死在我麵前的人。

我覺得他不該死,瞧這話說的,誰該死呢?但有時侯,你麵前雖然一片曠野,但可走的路卻隻有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