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準確表達我的看法,在這個試驗裏,我隻在許多相似的情形中舉出一個例子。我之所以青睞這個例子,是因為卵格外的豐富。我在一隻壁蜂的胸腔上做了記號,用來加以辨認,我夜以繼日地觀察它的工作。
5月1日到 10日,它占據了第一個玻璃管,在那裏它產了 7隻雌蜂,並以 1 隻雄蜂結束。
5月11日到 17日,它在第二個管子裏先後產了 3隻雌蜂和 3隻雄蜂。
5 月 18 日到 25 日,它在第三個管子裏產了 3 隻雌蜂和 2 隻雄蜂。
5 月 26 日,它在第四個管子裏產了 1 隻雌蜂後就放棄了,也許是因為管子直徑過大。
最後,5 月 27 日到 30 日,在第五隻管子裏,它產下了 2 隻雌蜂和3 隻雄蜂。
總計是 25 隻壁蜂蟲卵,17 隻雌蜂,8 隻雄蜂。
請注意,在這兒有一點是有必要指出的:這些部分的卵組與因為休息的間歇而中斷的卵期完全不符。產卵是持續的,隻要環境狀態允許,隻要第一隻管子滿了並關了起來,壁蜂就毫不遲疑地占據另一隻管子,繼續它的產卵工作。
對於我準備的隻能容下兩個蜂房的管子,大部分情況與我的預料相符合:內層的蜂房被一隻雌蜂占據,外層的被一隻雄蜂占據。但也有例外,壁蜂對食物和空間的估計比我更準確,也更熟悉有效地利用空間,它居然找到辦法將兩隻雌蜂安放在我覺得隻夠一隻雌蜂和一隻雄蜂住的地方。
總之,實驗的結果是非常明顯的。麵對不足以收留全家的居所,壁蜂采取的措施和石蜂麵對一隻舊巢時相同,它做得完全和石蜂一樣:它隨心所欲地對產卵進行安排,它可以根據空間的大小將產卵過程細分成相應的幾個短段,而每一個短段都從雌蜂開始,以雄蜂結束。這種分割產卵的方式使兩種性別都出現了。
而另一種蜂則將整個產卵過程分成兩組,一組雌蜂,一組雄蜂,當然,是在管道長度允許的情況下。這不是正有力地說明,昆蟲具有根據居所條件來支配產出的卵的性別的能力嗎?
雄蜂為什麼早熟呢?把原因之一歸結於空間條件是 否草 率?雄蜂孵化出的時間比雌蜂要早兩個星期甚至更早。它們是最先奔向扁桃 樹的花朵,為了獲得解放與自由,為了享受陽光下的快 樂,而又不去打擾其他仍在繭中的姐妹們,所以它們要占據組群的外端,可能這便是壁蜂每一小產卵期的產卵總以雄蜂結束的原因。孵化結束的日期越臨近,這些性急者就會早早地離開居所,而不會驚動晚孵化的卵。
短的蘆葦段,甚至非常短的,都是用來給拉特雷依壁蜂做實驗的。我隻需把蘆葦放在這種壁蜂所鍾情的棚簷石蜂的巢旁邊就可以了。用過的卡尼斯放在室外,不論長度如何,也被我用來做帶角壁蜂的實驗。兩者得出的結論都與三叉壁蜂的一致。
再回過頭來說說三叉壁蜂,它在我家高牆石蜂的舊巢裏築巢。我把那些舊巢擺在它能接觸到的範圍內,與管子混雜在一起。在我的書房之外,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三叉壁蜂接受這種住宅。這也許是因為這些巢在田野裏是一個個孤立分布的。而這種壁蜂喜歡和同類做鄰居,與很多蜂兒在一起勞作是令人幸福的事,沒有鄰居而孤立分布的巢它就不會接受了。在我的桌子上,它看見旁邊有許多管子,還有許多別的蜂兒在那兒工作,它便欣然地接受了。
這些舊巢裏的房間多多少少還算是寬敞的,石蜂將蜂房整個兒塗上一層厚砂漿。為了從房裏出去,石蜂必須鑽孔,不僅僅是鑽通在蜂房出口的蓋子,還有工程要結束時加固穹屋的灰泥層。通過這種鑽孔的方式,在通往真正意義上的臥室的道路上會出現一道門廳。這道門廳可長可短,而對應的臥室則有恒定的體積,這當然是對同一個性別的房間而言。
首先,假設在短的門廳處,如果讓壁蜂用塞子塞住居所,長度還是綽綽有餘。這是真正意義上的蜂房,寬敞的居室對於一隻雌壁蜂來說簡直太舒服了。因為它自身的體積比房間以前的居住者要小得多,不管這個以前的居住者的性別如何;可如果同時住上兩隻繭空間又不夠了,況且中間的隔板還要占去空間。在這些原本屬於石蜂的寬大牢固的房間裏,壁蜂會安置它的雌蜂,隻有雌蜂。
現在,假設在長的門廳。一個隔板被建起來了,將房間分為兩個大小不等的空間,這雖然有點兒像是對蜂房的侵犯,但是,底部是寬敞的大房間,居住著一隻雌蜂;而上部是窄小的房間,住著一隻雄蜂。
如果扣除大門的位置後,門廳的長度還有空餘,就會有第三個房間建起來,它比第二個房間還要小。因此,在這間很小的陋室裏,住著另一隻雄蜂。就這樣,一個壁蜂母親在卵石石蜂的舊巢中,一個蜂房接一個蜂房地塞滿自己的後代。
我們可以看到,壁蜂對屬於它的居所利用率很高,它盡最大努力地使用著:把石蜂寬敞的大房間留給雌蜂,窄小的門廳分配給雄蜂;如果有可能,空間還要分成幾級。空間的高效率利用對它來說是重要的,因為它習慣於深居簡出,不允許它去遠處尋找居所,所以,它盡量利用偶然獲得的住宅,一會兒產下這種性別的卵,一會兒又產下另一種性別的。這些事例前所未有地說明,它具有支配卵的性別的能力,明智地使卵的性別與可用居所的條件相適應。
我同時還給我書房裏的壁蜂提供了一些灌木石蜂的舊巢,以及一些挖了圓柱形洞的土質球體。這些圓柱形球體的洞就像在卵石石蜂的舊巢裏的洞一樣。洞的直徑約為 7 毫米,中心深度為 23 毫米,邊緣深度平均是 14 毫米。
我們發現,在中間深的蜂房裏隻容納壁蜂的雌蜂,有時它們甚至豎塊隔板來容納兩種性別的壁蜂。雌蜂占據底層,而雄蜂占據高層。
確實,空間的利用達到了極限。最後,洞的邊緣部分的最深處也給了雌蜂,淺的地方給了雄蜂。灌木石蜂提供的房間就算沒有門廳都還嫌太小,它們是不會居住的。
我要補充說明的是,每一個巢裏隻有一個家庭的子女。壁蜂母親從一個蜂房到另一個蜂房產卵時並不必操心房間大小。它是從中心到邊緣,或者是從邊緣到中心;從深的洞到淺的洞,或者從淺的洞到深的洞。如果性別要以一種固定的順序連接,它就不會這樣做了。在同一個巢裏,隨著蜂房一個個先後關上,我分別給它們都做上了標號。
後來,再打開來時,我發現性別不是按時間先後排列的。雌蜂接著雄蜂,然後雄蜂後又接著雌蜂,我不可能從中得出任何規律。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深的洞被雌蜂瓜分,淺的洞被雄蜂占據。
我們知道,三叉壁蜂常常喜歡去蜂巢集中的地方,如棚簷石蜂和毛腳條蜂的住宅。我親愛的學生和朋友 H. 德維拉裏奧從卡班特拉給我寄來了一塊土坡斜麵,那是條蜂居住的地方。在工作空餘時,我小心謹慎地研究它,並小心地打碎從斜坡上取下的大土塊。在土塊中,有一些很不規則的過道,壁蜂的繭在裏麵排成一些短的組列。過道最初是條蜂做的,後來,經過修補,如加寬或收縮,拉長或者減短,一代代的蜂在同一個城裏連續不斷地生活、繁衍、工作,使之形成了一個難解的迷宮。
有時這些通道不連通任何地方,有時則通向條蜂寬敞的臥室。雖然時間久遠,還是可以從它橢圓的外形和光滑的泥塗層看出來:在後一種情況下,深處的居所始終是被一隻雌壁蜂占據。在外麵狹窄的通道裏住著雄蜂,常常是兩隻,甚至三隻。巢裏還有一些土質隔板,這是壁蜂的傑作,當然它是用來隔開幾個居民的,每一個都占著一層,各有自己封閉的小房間。
如果居所隻局限在一條簡單的管道裏,沒有深處好的臥室,即永遠屬於雌蜂的房間,那麼裏麵的東西就要隨管道的直徑變化而變化了。
直徑最寬的時候,卵組最長達到 4 個,它包括了開頭的一個或兩個雌蜂,然後是一個或兩個雄蜂。有時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很少,數列倒了過來,也就是說,開頭是幾隻雄蜂,結尾是幾隻雌蜂。最後還會有一定數目的孤立蜂繭,無論是哪種性別。如果占據條蜂蜂房的繭隻有一個,那這個繭毫無疑問是雌蜂的。
在棚簷石蜂的巢裏,發現這樣類似的事是比較困難的。在那裏,卵組會更短,因為石蜂是不建通道的,而是直接地在一個蜂房上麵建立另一個蜂房。這樣,通過整個家族蜂群的共同努力,形成了一年比一年厚的樓層。壁蜂所開墾的通道是石蜂挖的洞,是為了從深層中出來重見天日:在這些短的組群裏,一般都有兩種性別;而且如果石蜂的臥室是在通道盡頭,那它就被一隻雌性壁蜂占有了。
我們再來看看短管和卵石石蜂的舊巢裏麵的情況。如果管道足夠長,壁蜂將在裏麵連續產卵,並把整個卵分配成雌雄兩組;而現在,它卻將卵分成短的卵組,每個卵組裏兩種性別都有。這是什麼原因呢?因為房子是偶然獲得的,裏麵的條件千差萬別,它要根據實際情況來進行安排,所以,它始終將雌蜂放在普通石蜂和條蜂住的大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