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詩的親近就是對人的靈魂的親近,對人的靈魂的親近就是對詩的親近;在這種親近的交替中,天然地整合出我們健康的心態,這就是詩產生的原因和目的。

對生存狀態的關懷,對群體命運的關注是建立誠實的表述與詩意言說的基礎上的文體要求,也是詩得以實現的要求。

我們處在渴望與失望、成功與失敗、超越與停滯、求真與偽善的種種矛盾之中,這是生存必至的遭遇,而人類生存的方向就存在於這種矛盾之中,它隻有憑借我們的想象力才可能獲知,而詩——真正的詩——偉大的詩,是這種獲知的唯一智慧的捷徑。

什麼是詩的原狀態?

就是無需任何技巧而又包含了所有技巧的從靈魂中天然發掘出來的對人的終極關懷的天然表達。

沒有發展,人何以生存,沒有發展,詩何以存在!

詩必須包涵人所必需的內在需要,它由被感動的途徑到達,是人與人之間溝通的紐帶。

偉大的詩,不僅使我們通過這首詩看到詩人的靈魂,看到詩人的情感經曆,更讓我們感受到他所處的時代的整體及全部;我們在其中,既司把握住那個時代的情調、氛圍,更能感染到它所張揚出來的那個時代特有的精神,從而使詩、詩人、我們同時體悟到那個時代的靈魂。

詩在鮮活的人格背景下,展示出它鮮活的存在,是出自他自己又高出於他自己的靈魂返照,是他對生存經驗的高度凝結,在開啟“新”的精神世界的疆域裏的自我人格的淋漓盡致的抒發與重塑。

詩人作為生命生存意識的最高藝術形式,獨特的審美情趣賦予了它有別於任何其他的存在,它在無限的穿透中,使得一切暗涵的無邊際的事件,都在這開啟生存奧秘的體悟裏以獨有的表達明朗起來。

因為對生存有著深刻的體悟,所以它的表達就在有限的詞語裏,賦予了無限的含意。它的語言不是對語義的簡單重複,它改變了現存的語言的語意,從而使語言鮮活起來,並且始終使它成為生命中的鮮活的一部分。

一句話,詩在對自己的原創中使得現存的語言成為新的表現工具。

詩是智慧且勇敢麵對境遇的首言者!它是深刻的真理。

詩人就是尋找自己思想的人。

詩是詩人的體悟精神與語言奇妙的化合統一在瞬間感應中誕生的生命。

詩穿越時空從遙遠陌生而又讓人頓感熟悉的國度裏帶來人可化為自身一部分的教益,從而使人們的認知疆域拓展到時感時新的境界。

詩不應是對生存境遇的悲歎,而是對境遇悲歎的唾棄,在對生存的艱辛裏發掘出永生或複活的力量。它是對生存境遇的一種清醒。

詩之所以偉大,是因為它不僅探究了人的生存意義,而且也關注和追尋了世界與宇宙的意義。

詩人之所以不朽,是因為詩人永遠處於沉思的中心。

偉大的詩人,他的靈魂天然的同他所處的時代相通、同人民相通;他是他所處的時代的精神的代言者。

撥動人們的心弦是詩人的天職,與人的生存精神休戚與共,是他存在的理由。

詩是詩人心靈自由翱翔的產物,它在與自然的對話中、與靈魂的交談裏,完成對主、客觀世界的抒寫。

詩人用詩的語言抒發自己的感覺、感受,是通過對現實世界和人的靈魂的有力解剖,尋找對生存精神和方式的正確的有力答案,從而陶冶人的情操性格,達到對人的思想境界、審美情趣的提高。

詩之所以感人,是因為詩中所展示的是詩人靈魂的真實的全部。

詩人的真實是詩人的靈魂的真實,它不僅是詩人對主、客觀世界的真實感受,更重要的是對這種感受的升華與提純。

個性,鮮明的、不可滅的、毫無偽飾的個性,是健康人的一個標誌,也是詩人必備的一種品質。

如果一個詩人不具備他所處的時代的特性,他又從可談起曆史的形態,從何談起對人類生存精神的提升?

隻有充分的擁有,才可能奢談“揚棄”,這不僅是形而下的物質意義,在形而上的詩藝中,也同樣遵循這一規律。

什麼樣的人寫什麼樣的詩;詩人的高度決定詩的高度。

從來沒有過為迎得一聲“喝彩”而誕生的詩;詩是詩人心血的結晶,帶著詩人永也不可能消散的體味。

所謂詩的靈感,就是詩人的體驗已達到了天然創造出新感悟與新表達的瞬間蘇醒;它的表麵是頓悟,實質是深悟。它是體驗與創造的結合。

詩的形式,追根究底,就是表達方式,即語言方式。

修辭其實就是對具象與抽像的意義進行有機結合並賦予它們新生命的過程。

審美情趣的不同、表達方式的不同、體悟視點的不同,構成了藝術世界的廣博與豐富。

詩是突如其來的靈魂被語言經由思想過濾的侵犯,是一發而不可收的狂瀉,是防不勝守的靈魂的突襲;它敏感多於自覺,是靈魂不可抗拒的召喚。